柳重明抱着头,不敢让自己也这般裂开。
“世子。”有人隔着扇门,在外面回廊里叫他。
他要回去,回到无法逃避现实。
“世子,”门外是林管事声音:“南边来消息,说您要找人,找到个。”
头脑中团混沌渐渐沉淀下去。
他按着狂跳心脏,反复琢磨这句话,越来越确定,这几句话是曲沉舟专门说给他听。
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如今曲沉舟已经摆脱言灵者桎梏。
他没有欣喜若狂,只有无法发泄苦涩。
若是从前,他必然猜不到中间究竟发生什,可在想起许多过往之后,曲沉舟对他说过那句话变得愈发清晰起来——曾在机缘巧合下,得到种常人无法想象力量。
两世里,沉舟身上出现两次非同寻常变化,他唯能想到起因,便是朔夜。
他们之间距离只有堵宫墙,与曲沉舟早晚会再相见,是预料之中事。
相见已让人神魂不宁,而令他震惊得差点失态……却是曲沉舟对他说话。
“唯有王爷赠与腰牌,甚为珍重,还望世子能交还给。”
沉舟确给他看过宁王玉佩。
宁王当时明显也没什诚心,与其说是信物,不如说是随手摸块玉牌,既无纹饰也无姓名。
想要形影不离,想要白头偕老,现在全都不敢再存什希望。
沉舟等他许久,他都没有追上去,还有什资格求人回头。
现在只想要这个人好好活着。
柳重明低着头坐许久,才摸索着探入怀中,又从腰带里取小小刻刀。
屋里光线并不好,他却像是浑然不知,缩在昏暗中点点刻着。
他确该回去。
金平庄罪生子被屠戮殆尽后,只剩下三个人仍被养着,那是皇上聊以续命最大精神支柱。
寻找其他三十五名责任,只有他可以担得起。
幸好这次,于德喜已不可能逐追根溯源来验视,切都不过是他句话而已。
天南地北,他只
曲沉舟从前那平静说过每句话每个字,都是他如今无法翻越坎。
“愿为世子赴汤蹈火,百死不悔。”
从过去到现在,他走过每步路,都是沉舟用自己血肉铺成。
他居然还曾羡慕过景臣有江行之,却没有看到身边,那个为他遍体鳞伤人。
那块粗糙玉从手中坠落到地上,道雪似裂纹贯穿蔓延。
别说用这玉牌做点什,就算是卖钱也不值多少钱。
曲沉舟自然瞧不上这东西,早拿来玩打水漂,沉在池塘底,哪来什“甚为珍重”?
柳重明呼吸沉重起来,不得不停下手中刻刀。
虽然前世许多细节已经模模糊糊,可他们相处两世,有桩事已经在脑中根深蒂固——沉舟是言灵者,说不得谎话。
只有这句……
那是块软玉,夹几缕翠色草花,被粗粗雕琢成个玉环样子。
他发疯样在地上找过。
摔得粉碎玉佩合不完全,再也拼不上。
那个带着脆响玉铃,也不知去向,哪怕他翻遍所有铺子,也找不出跟那块玉样颜色,也再雕不出样声响玉铃。
可他没有别办法,只有在摸索雕刻玉佩时候,才能让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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