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德哆嗦着手,甚至没有心思去跟面前人计较从前,在片漆黑里摸索着梯|子。
他终于发现,这窖井不是助他逃生藏身之处,是专为他挖葬身之所。
那梯|子还在,立在正中间,头插在地上,可他刚攀上去步,却连人带梯|子起扑倒在地上。
“上不去,”江行之耐心劝他:“这梯|子上面有个铆接机关,下来时候已经拔|出来,经不住人。”
点火星在慕景德歇斯底里怒吼中亮起,丢在地上。
“后来,洛城去往京城官道出劫匪,朝廷派官兵来剿匪。”
江行之声音停许久,才又开口。
“官兵撞开县民家门,挨家搜索,因为护着妻和子,父亲跟官兵起些冲突,就被当做劫匪抓走。”
“第二天早,儿子亲眼看到父亲头颅悬挂在县城外,他不敢面对母亲,直徘徊很久,返回家里时,母亲已经从别人处知道噩耗,悬梁自尽,身体都凉。”
“你!”慕景德终于有反应,别人可以不知道,他却知道他部下是怎样做事。
皇上震怒,才串起这前因后果。”
慕景德早被路追杀伤得外强中干,被这拨,竟跌坐在地上。
“难道是天要亡……”他想努力多说几个字,却提不起半分力气:“江行之,这说,真回不去……”
“原来王爷还幻想着,有朝日皇上会再召王爷回京?”江行之将手拢在袖子里,讥笑声:“劝王爷还是定下心来,等外面追兵走,考虑如何脱身为好。”
支撑着慕景德路奔逃那根柱在逐渐龟裂,半晌才有嘶哑声音传来:“你是从哪里……听到那个说法?”
霎时间黑暗被驱逐殆尽,火星点燃渗在土里火油,橙黄色火舌直舔到无法触及那块木板。
慕景德疯样,连滚带爬地去捡佩剑,声嘶力竭咆哮声:“江行之!”
“后来,”江行之没有听见他渐起惊恐和愤怒,淡淡说:“后来儿子不死心地追去京里,可是京城太大,他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该找谁报仇。”
“所幸他命大,遇贵人,再后来……他找到仇人,做那个人,幕僚!”
“江行之!”慕景德仿佛被毒蛇咬口,想要跳起来,却全身僵硬,无法动弹:“江行之!是不是你……你是来找报仇?!”
“从前太贪心,也势单力薄,根本找不到可以下手地方,所以……跟那只狐狸做交易。”
江行之浅浅笑着:“他说可以帮,而只需要劝说你,把那只疯狗任瑞带去围场。现在,王爷有没有想明白,自己是如何激怒皇上呢?”
“王爷这话倒是问在点子上,”江行之轻轻吐出口气:“既然时半会出不去,王爷有没有兴趣听说个故事。”
对面没有回应,但这不妨碍他自言自语下去。
“很早之前事,大概已经有八年,在洛城边上有个康全县,距离京城和洛城都不远,虽然地方小,但县民也能得个温饱。”
“康全县有那家三口,母亲做女红绣花,父亲做些木工活,他学点武艺在身,但是只想让儿子好好读书。”
“儿子也不负众望,是学堂里佼佼者,县里人都说他将来是做状元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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