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沉舟无奈,只得随着引路小太监离去。
于德喜站在台阶上,看着他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处,目光沉静:“说得真好……”
“沉舟是这跟你说?”虞帝裹在厚实裘衣里,眼也不抬,专注地翻着手里折子。
“是。曲司天说,无论谁来说,他也是绝不肯认。”
于德喜跪在地上,小心膝行上前,将虞帝脚捂在怀里。
“曲司天,您这又是何苦呢?皇上从来对您恩宠有加,便是说百依百顺也不为过。如今皇上扔在孝期中,哀思慎重,想着成全您全家团圆也是桩美事。您怎这执拗,不想着为皇上分忧呢?”
曲沉舟微微抬着头,等着他为自己束起头发,重戴上帽子,才歉然道:“公公,敢问皇上在哪里,烦请公公引介——曲沉舟冒犯皇上,罪该万死,却有下情想面回皇上。”
“皇上可被你气得不轻,”于德喜叹口气:“如今正在精心休养中,特意嘱咐咱家,说暂时不见您,让您出宫之后,在家禁足,不得外出。”
“公公,”曲沉舟扯着他衣袖:“烦请公公去求求皇上……”
于德喜摇摇头,向他请:“曲司天请回吧,是非曲直,皇上自有公断,不过您这次,可是伤皇上心啊。”
曲沉舟在观星阁里熟悉乌沉香味道中醒来。
他点也没有睡糊涂,清楚地记得昨夜事。
柳清如走后没多久,他也不打算硬熬着亏待自己,干脆利索地两眼闭,往地上躺。
四周守卫、巡逻,都是四部兵士,没人敢见他出事还袖手旁观,当即有人面抬他去偏殿,面飞快地向薄言回禀。
没过多久,他被转移回观星阁,在熏得暖烘烘被褥里觉睡到日高起。
他随身伺候多年,知道眼下冬天寒意还没有完全过去,屋里炭火烧得再旺,坐久话,寒气还是会从脚底直爬上膝盖。
虞帝果然舒缓地呼出口气,声音却是冷得透骨:“倒是被朕养得有把骨气,你说是不是?”
于德喜不敢吱声。
“他人呢?”
“回皇上,曲司天听从您吩咐,回府闭门反
见他脚下动,像是要绕过去,于德喜甩拂尘,也不拦着。
“曲司天如果想要硬闯,咱家也拦不住您,可皇上那边若是气出个好歹来,也要曲司天自己担待着。”
曲沉舟自然不能硬来,只得做着最后努力。
“于公公,下官忤逆皇上,确是罪该万死。可若是下官当真随随便便就与人认亲,倒给刁钻恶民开先例,只空口无凭就与人攀亲。下官只是担心……”
于德喜摆手拦住他话:“咱家只是个奴才,并不懂朝中事,也不敢多嘴传话,曲司天且回家去吧,待想明白时,再向皇上说起,也不迟。”
长水镇固然是他曾经执念,可那些过往早该被抛去,甚至在皇上面前对质,他也心如止水。
有人在背后为他奔走操劳,有人不想让他难过,有人在前方等着他,他又怎可以故步自封,被不值提茧束缚?
帷幔外人在等着他苏醒,像是不想给他半点喘息机会似。
“于公公,”他露出个虚弱微笑,就要掀被子下床:“劳于公公久等。”
于德喜忙俯身搀扶,向边取外衣过来,服侍他穿戴起床,面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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