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这句话后,曲沉舟安静下来,虽然还闭着眼睛,却能看到脸上挣扎纠结,薄言只在旁提着心等着,不知他究竟在想什。
直到过许久,曲沉舟才长长叹口气,轻声问道:“世子身边常跟着个人,名叫知味,你认识吗?”
薄言自然认识知味。
薄言明白这话意思,更别说亲眼见皇上不快。
“世子还有事交代。”
这次,他更压低身体,在曲沉舟耳边低语:“还有九天,就是怀王爷启程前往方泽坛日子。”
曲沉舟点点头:“吉时?”
既然是祭祖,自然要吉时出发,这是太史局事,即便他不在,也必然有结果。
薄言忙去取水过来,回头见他摸索着坐起来,不由忧心问道:“曲司天,您这眼睛……”
“不用担心,”曲沉舟抿口水,清清喉咙,才问:“他情况怎样?”
他们两人此消彼长,皇上现在既然知道心疼他,就必然要狠狠压压重明那边。
果不其然,薄言叹口气。
“皇上发好大脾气,说世子德不配位,执掌锦绣营只会滥用私刑。”
出来。
“曲司天,该怎办……”
紧闭帷幔似乎摇晃下,如轻风在水面上擦过,他脑中弦紧,忙躬身上前,在帷幔缝隙里试探着叫声:“曲司天?”
终于有极轻声音回应他:“薄言吗?”
“是。”
“卯时刻动身。”薄言轻声道:“大概要过巳时三刻才能过十里亭。世子说,从京城到十里亭段不好动手,不稳妥不说,白将军也会被牵连进来,所以要等过十里亭之后……”
曲沉舟闭着眼睛,明白柳重明布置也是深思熟虑,在这段路上布置有北衙军,哪怕怀王碰破点皮,白石岩也逃不责任。
可这长段路空当,让他心里总是踏实不下来。
“九天后,世子会在哪里?”
“晋西书院那边解禁,会返回别院住,但皇上仍不许他出门。”
“原本已经让捆世子来宫中,说是等你醒,由你处置。”
“后来满朝文武许多人都为世子求情,还有贵妃娘娘和娴妃娘娘,皇上召柳侯过来,要柳侯好好管教世子。”
“目前还只是到这个情况,世子如今被关在晋西书院里,说是要重听教诲,腰牌也被收。”
“但现在代管锦绣营,还是世子人,世子让私下里告诉你,免得你担心。”
曲沉舟冷笑声:“满朝文武许多人都为世子求情——世子真是好大情面。当初皇上令世子掌管锦绣营时候,还许多人弹劾反对,如今倒都齐心。”
他向四周看看,上前将半边帷幔挂起,见曲沉舟仍紧闭双眼,却对他回答没有什反应。
薄言细想片刻,登时领悟,在床边半蹲下来,轻声说道:“曲司天,您还在锦绣营时候,世子就给传信。”
“皇上被人引去回心院外楼上,亲眼见怀王和于公公先后去回心院,如今于德喜已死,皇上令将您从锦绣营里接出来。”
他说这话,个是为将眼下情况告诉曲沉舟,个是表示周围没有别人,再个是说,自己也是这个圈子里摘不出去蚂蚱,还跟他们拴在根绳上。
曲沉舟这才微微点头,轻声吩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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