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犹豫地在那张方形纸张上摁下红手印,只觉得稀奇好玩得很,同时又奇怪,为什父母表情显得那悲伤无奈。
“爹,娘,你们别不舍得,吃饱变美就回家,还会挣钱给你们买鞋穿,让全村儿都羡慕咱们家。”
“啪嗒,啪嗒。”杜芃眼前模糊片,不断涌出泪水跌落在楼梯上。
她抬起手胡乱擦把眼睛,拿抹布把楼梯上泪渍擦去。
六年。六年不曾见过父母,也不曾收到过封来自他们消息。纵然她想尽办法要逃回去,可四年前那次逃跑失败后,那女人便时时刻刻防范着她,再也不给她半点喘息机会。
她要离开上海,她宁愿光着脚回去睡泥炕,也不想在这个吃人地方多呆秒。
最重要是,她父母还在等着她回家呢。
杜芃拿着抹布手渐渐停下来。
她想起六年前那个稀里糊涂下午,有个长得极好看女人从天而降般,进入她世界,和她讲许多从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稀奇事。
那个美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股子贵气,那时她们小村子里绝对培养不出来。
扶手,仔仔细细地擦拭过去。
楼梯正对着大门,必须要擦到干净得反光,地板是富豪权贵们名贵皮鞋高跟每晚都要踩,也必须用湿毛巾寸寸抹,直到纤尘不染方可。
擦完这座高大旋转楼梯和整个楼大堂地板,杜芃才能去吃早饭,略做休息后,再接着干其他活。
为什生活会沦落到这样地步呢?
杜芃苦笑,若是四年前不逃跑,那女人也不至于把自己贬为最卑贱女佣吧。
“当初花最高价钱把你买来,可不是给闯祸。既然成不器,那学校也别去,滚去当辈子女佣吧。告诉你,别再想着逃跑事情,因为旦成女佣,就意味着你辈子挣钱也没有办法还清你所欠下债!”
这是那女人和她说话最多次,却也是最令她绝望次。
为什生活会沦落到这样地步呢?
“请将这个包裹转交给杜芃小姐。”送信员将个沉甸甸包
她嗓音温柔,直在和杜芃聊天。只是无论她问什问题,小杜芃都是脸茫然地摇摇头。
什叫唱歌?什叫上台表演?什叫长得漂亮?
小杜芃似懂非懂:“你是说,以后也能像你样漂亮吗?”女孩子总是天生爱美。
“你若是去上海,练成唱歌艺术,在舞台上比任何人都要美。”
当时杜芃并不太明白这些事情,只是从美人儿口中再次印证上海是个能让人穿上鞋吃到肉地方,并且还可以变得像美人儿样漂亮。
可是如果再让她重来次,她想,自己依然会逃。
她会为自己制定更完美计划。
她不会穿着笨重皮鞋,雨水漏进去就跟灌铅似,爬都爬不动。
她不会傻乎乎地往东边屋檐爬过去,那屋顶高得吓人,只消往下看眼,原本就累瘫双腿下就软成渣。
她会事先把车票和钱藏进衣襟,穿着灵活轻便油布鞋,往西头屋顶爬,虽然远些不过也是能到那桥上。过桥,再往前走五公里就是火车站。下雨天,晚上走得慢,刚好晚上溜出去,差不多走走歇歇白天就到车站。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