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峰不伸手:“陛下何不亲自交给裴将军?”
萧彧说:“这不是以防万嘛。”
“没有万,卑职定会保全陛下和阿平。”赖峰笃定地说。
萧彧也没跟他争辩,他回到房间,和衣躺在床上,阿平已经睡着,也没脱衣服。萧彧将那封信折起来,塞进阿平衣襟里。
萧彧虽然躺着,但并没有睡着,脑海中直在回想自己来这个世界点点滴滴,不想不觉得,回想起来,竟然发生那多事,真如做梦般,浮生如梦啊。
赖峰说:“陛下想看什?所有奏折都收起来,怕后半夜来不及。”
萧彧知道他们也随时准备跑路,虽然计划是将士出城之后就关闭城门,但若是将士们都牺牲,这座只剩下手无寸铁百姓城能坚持多久?
赖峰见他沉默不语,便说:“陛下,要不你还去陪阿平睡会儿吧,到时间叫你起来。”
萧彧摆摆手,从笔架上摘下支笔,拿过几张纸,开始给裴凛之写信。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最后次给裴凛之写信,他要将最近发生事都记下来,万这成绝笔,希望他不必自责,定要好好活下去。他来过这世上遭,遇到很多人,经历很多事,并没有白来。
这夜,对番禺城许多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萧彧直站在院子里,望着城南方向。飓风已经完全过去,星汉灿烂,熏风南来,流萤点点,是个极其美好夏夜。
然而这样美好夜,却暗藏着杀机,今晚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再也看不到明日朝阳。
向阳,你定要好好呀。萧彧眼中蓄满泪水,喉咙胀得发疼,他在竭力控制住自己情绪。
他知道,身居高位人心肠要硬,因为总要权衡利弊,牺牲部分人,保护另部分人。
丑时中,萧彧听见声清脆鸣镝声,那是向阳得手后信号,也是开城门出战信号。
他骨碌翻身坐起来:“赖峰!”
“陛下,赖护卫正在前院。听到信号,向护卫成功。”是吉海声音。
萧彧声音止不住有些颤抖:“向阳不会有事吧?”
吉海说:“向护卫武功高强,他还能鸣镝
赖峰见他写信,又给他点支蜡烛,照得更亮些。
萧彧忽然说:“多希望凛之能从天而降啊。”他眼眶已经湿润,知道这不过是自己奢望,凛之还在千里之外交州,除非他有翅膀。
赖峰说:“裴将军定然已经在赶回来路上,陛下不日便能见到他。”
萧彧微微笑下,没再说话。
这封信他写足足五页纸,写完之后,他用个信封装起来,在封口滴上蜡,然后在信封上写上“凛之亲启”:“这封信你帮保管。见到凛之后,帮交给他。”
可那些被牺牲人,谁不是爹生娘养有血有肉人呢?
赖峰轻轻走到他身后:“陛下,你已经站很久,歇息下吧。后半夜会很忙。”
萧彧回头看着赖峰:“赖峰,向阳他会平安回来吗?”
赖峰说:“陛下不用担忧,十三是们几个中天资最好,他轻功也是最好,定可以全身而退。”
“但愿如此。”萧彧折身进屋,坐在灯下,想继续工作,却发现桌上已经没什可看东西,全都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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