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断头台……好名字,应景!”
薛义搓搓满是血迹手,端起酒碗闻下,已经昏暗眼神又清明几分,端起酒碗凑到嘴边,便是咕噜咕噜饮而尽。
“呃——爽快……酒钱欠着,下来问要……”
薛义托着滴血长枪走进酒铺,在仅有条长凳上旁坐下,长长松口气。
血水从身上各处滴落,又染红常年累月下来发黑地面。
孙掌柜轻轻叹口气,稍微琢磨下:
“吴老道?”
薛义呼吸沉重,把铁枪卸成两节,整整齐齐放在桌面上,想想,拿块抹布,把铁枪血迹擦干净。
……
青石巷,孙家铺子外灯笼在夜风中摇摇晃晃,酒幡子上蜡黄字迹有些模糊不清。
孙掌柜搭着毛巾,把凳子张张搬起来,倒着放在桌面上。
最后张长凳搬起来时候,外面传来‘嚓嚓——’声响,是铁器青石板上发出声音,踉踉跄跄。
孙掌柜开辈子酒铺,这声音听太多,把手中长凳重新放下,走到酒肆外瞄眼。
妇人紧紧攥着手心,拍拍闺女后背,露出几分微笑:“那个大哥哥是个大侠,明天不过来,银子是赏给你……”
“不嘛不嘛,大哥哥肯定过来,伯伯不算命话,得把银子还给他……”
吴忧鼻子渗出血水,抬起袖子擦下,含笑道:
“今天比较急,以后有机会再还给他。”
“啊……”
“老吴轻功好,带着家小走。老薛这辈子也没啥牵挂,就口酒杆枪放不下,所以到你这来。”
“枪留给谁?”
“寻个有缘人吧,要是你老人家能活到闺女过来,就给闺女……最好还是别过来,这江湖啊,说起来也没啥意思,早知道听你老人家,‘知足常乐’,呵呵……现在看来乐不……孙老头你给句实在话,到底有没有藏着好酒,有话给来口,就少个遗憾……”
孙掌柜叹口气,把温热酒坛拿出来,取出酒碗放在薛义面前桌上,打开酒塞子,倒碗:
“有,刚开铺子时候酿断玉烧,就是不多,喝口少口,总是最后才舍得拿出来。所以以前还有人给取名,叫‘断头台’。”
昏暗无光小巷中,个铁塔般汉子缓步行走,佝偻着腰,根铁枪托在地面,依稀可见血迹顺着雪亮枪声滑落,便如同狼毫般在巷子里画出条长长细线。
身着黑色紧衣汉子,斗笠已经破,头发散乱,身上有很多刀口,有深可见骨,血肉翻出来,散乱发丝混着血水贴在脸上,几乎看不清面容。
孙掌柜打量眼,轻轻摇头,回到酒肆之中,从屋里取出坛酒来,放在热水中温着。
“掌柜,来壶酒。”
沙哑声音响起,喉咙里带着血沫。
小桃花趴在娘亲肩膀上,看着街道尽头,捏着银元宝想很久:
“可是……可是大哥哥明天回过来呀……找不到,会说骗他……”
“嗯……伯伯给你算算,以后你们能遇上,到时候把银子还给大哥哥就是……江湖人,讲究个快意恩仇,你不是想学功夫吗,伯伯到江南教你。等长大你也是江湖人,他就不怪你……”
“哦……”
夜风潇潇,三人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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