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词唱完,空旷大厅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盆里炭火偶尔发出爆响。
韩先褚胜券在握,此时端着酒杯回过头来,看向坐在斜对角江湖客,朗声道:
“这位公子,觉得老夫这首词,如何?”
许不令坐在酒桌旁,彼此相距二十步。他取下头上斗笠,放在酒桌上,拿起刚从热水里取出来酒壶,给自己倒上碗黄酒:
“词可以,唱得不行。”
客栈里,佐酒唱词声音重新响起,好似没有注意到街上走来骏马。
骏马在客栈外停下,上面黑袍男子翻身下马,扛着长槊,来到客栈门口,朝里面扫眼。
斗笠遮着男子半张脸,只能看到线条分明下巴,不喜不怒,没有半点表情。
客栈小二,搭着毛巾上前招呼:
“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韩先褚端起酒杯润润嗓子,正要开口,旁边燕回林耳根微动,抬起手。
踏——
踏——
踏——
清脆马蹄由远及近。
大雪夜,北风起。
老街边昏黄灯笼,在屋檐下摇摇晃晃,酒幡子被风雪撕扯,发出‘扑扑’轻响。
三两护卫靠坐在客栈门口,脚下放着火盆,与同行之人聊着塞北鬼天气。
客栈旁边人家,好像刚刚有老人过世,支起灵堂,念经超度声音若隐若现,传入客栈大堂。
客栈空旷大厅里,放着四张酒桌,三张空,张坐人,上面摆着三碟小菜,两壶老酒。
韩先褚和许不令,在吴王寿宴上见过,不过双方都没点破,毕竟这间客栈里人,都知道对方身份,也没必要点破。
韩先褚拿着酒杯,抚须轻笑:
“老夫这嗓子,自是比不上龙吟阁里头牌,不过这莽荒之地,能听见乡音也不容易。公子可有更好词句,让老夫开开眼界?”
许不令端起酒碗抿口,倒是正想起首合适诗,他平淡道:
“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
“温壶酒。”
声音平淡如常,就好似走遍天涯海角后,随便找个落脚处歇歇。
韩先褚朗声唱词,对走到侧方酒桌坐下江湖客视而不见。
燕回林擦着宝剑,看向那道毫无提防侧影,眼中稍显疑惑,看韩先褚眼,确定来人是许不令后,才皱起眉头。
“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客栈外街道上,匹高头大马缓缓出现,骏马漆黑,四蹄如雪,刚好和黑天白地融为体。
马上是个带着斗笠黑袍男子,刀剑交错插在腰间,肩膀上扛着杆黑布包裹长槊。
只有人马,气势却似阻塞整个街道,让街道两旁酒客和窑姐儿不敢直视。
韩先褚眼角明显抽下,并非害怕,而是兴奋,猎人看到猎物兴奋。
“马作卢飞快,弓若霹雳弦惊……”
韩先褚穿着文袍,坐在上首,几杯酒下肚,脸上已经多几分红润,瞧见旁边中年剑客,兴之所至,还来首在中原传唱已久《破阵子》: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北齐剑仙燕回林,坐在旁边擦着佩剑‘欺霜’。
隋进山以手击膝,打着拍子随声附和,时而痛饮杯,所谓文人风流,不过如此。
上阙唱完,下阙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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