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
薛朗在天明之际回到归元客栈,蹑手蹑脚开门进屋,见孟尘还睡着,顿时松口气,悄悄爬上床,重新钻进被窝里。
刚想伸手把孟尘揽进怀里,孟尘却已抱住他只手臂,声音慵懒,闭着眼问:“去哪?”
薛朗:“……”
他吓差点心脏骤停,连忙扯个慌:“早起睡不着,下楼看看他家早上有什好吃,等你睡醒带你去吃。”
孟尘嘴角轻轻弯,没再问什,低低“嗯”声。
他发迹之后,把家人接到身边,同时从没放弃寻找三弟下落,只打听到三弟曾被辗转卖去过许多地方,却始终找不到人影。
这多年过去,三弟身体又不好,或许早就……不在人世。
孟昭被勾起心中隐痛,时也分外难受,更咽问:“娘,您梦见尘尘吗?”
女人捂着脸不说话,只是哭肝肠寸断。当年狠心卖掉老三,虽用换来粮食救活家人,可这多年她心里直饱受煎熬。
她努力让自己忘掉这件事,可个梦却把她最不堪、最自私、最恶毒面,bao露出来,让她在良心谴责下无处遁形。她后悔,她痛苦,她绝望,却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挽回。
阵撕心裂肺痛哭声。
孟昭听出那声音是娘亲,脸色变,立刻冲入房中:“娘,您怎!?”
女人坐在床上,似乎刚从噩梦中醒来,哭上气不接下气,他爹也是脸灰败,痛苦坐在旁,捂着脸老泪纵横。
孟昭大步走过去扶住他娘,满心焦虑道:“到底出什事?”
“尘……尘尘啊……”女人不知道梦见什,颤着手嚎哭不已,“对不起尘尘……没良心……是亲手丢孩子啊!”
薛朗把他抱进怀里,亲亲他鼻尖:“时间还早,多睡会儿吧。”
孟尘应声,就在薛朗以为他已经重新睡着时候,听见青年轻轻叫他声。
他立刻回应:“怎?”
孟尘闭着眼,往他怀里缩缩,手指轻轻插进他指缝,和他十指相扣。
“……谢谢。”孟尘唇角带着笑,轻声说,“还有……”
“昭……昭儿。”她最后如拉着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孟昭手臂,哭着道,“你定要做个好人,做梁国好将军,守护百姓,就当是为你三弟积福……知道吗?”
“知道。”孟昭沉声道,“会。”
“还有,收拾收拾,你带去慈悲寺。”女人抹把泪,“听说慈悲寺方丈收留许多无家可归乞儿,卖掉首饰去捐些银钱,就当……”
就当是,个自私母亲忏悔,和永远无法弥补补偿。
——
孟昭猛怔住。
他自然记得,自己曾有个三弟,叫孟尘。
三弟身体羸弱,脾气性格却极好,他也直很喜欢这个弟弟,可谁知天干农活回来,却听见个噩耗——三弟被卖掉,换两袋粮食。
他想去把三弟找回来,可个无所知农村少年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他满心痛苦悔恨,不愿去碰粒米,可却面临被活活饿死境地。
最后他流着泪狼吞虎咽吃碗饭,然后毅然离开村子,去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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