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沈安行看着他,红着眼睛,眼泪从眼角边上行行淌下来。
“……行哥,不是……!!”
柳煦下子就慌,他连忙伸长手去抽好几张纸下来,然后爬到沈安行旁边去,满脸惊慌道:“不是!怎啊行哥!!你蛋糕过敏吗!?!怎哭啊!?!”
“……?”
沈安行闻言怔,伸手在脸上抹下,抹满手眼泪后,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哭。
——自打那以后,沈安行就知道。
只有被爱人才有资格庆祝来到世上。
他这整整生,都没人因为他来到世上而感到高兴。
沈安行看着柳煦伸长胳膊根根点好蜡烛又吹灭火柴,耳边却竟然很不合时宜地渐渐听到越来越多打骂声。
那些打骂声全部都来源于过往,每句都歇斯底里得让他恐惧。
可他万万没想到,左白玉竟然大发雷霆,下子将手里玻璃杯猛地往地上砸,当场砸个粉碎。
然后,她抓起当时才不过四五岁沈安行,开始歇斯底里地骂他打他——
“生日!?你还好意思过什生日!?!”
“生你花多大力气知道吗!?生你这个废物还要在你身上花钱给你过那个破生日!?”
“你跟别人比什不好!?你他妈就会比这些用不着是吗!?你爸今天又不回来!!你知不知道你爸又不回来啊!?!你还不赶紧想办法给老娘把他抓回来!!”
小很小,最该被父母爱时候。
他母亲左白玉生下他之后,沈迅就再也没有回家过。
所以左白玉打他骂他,怪他不会撒娇怪他学习不好怪他不够聪明怪他不够可爱,怪他留不住沈迅心怪他是个废物是个累赘。
她眼里只有沈迅,没有沈安行。
所以直到上幼儿园之后,沈安行才知道,原来生日是自己来到这世上那天,是要过,是要庆祝。
他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哭,有点意外。
和他不样,柳煦被他这出吓得不行,吓得手都发抖:“行哥,你别动啊,给你擦……”
沈安行垂垂眸。
他摇摇头,又抬
可他看着柳煦,忽然又觉得不足为惧。
沈安行突然感觉眼前莫名有点模糊起来,鼻子也有点难受。
他轻轻眨下眼睛。
柳煦点亮所有蜡烛,然后甩灭最后根火柴,嘿嘿笑,转头说:“好——……”
他刚蹦个音节出来,笑容就下子僵在脸上。
“你知不知道你爸在外面有女人!?你是不是想让他跟离婚啊你!!你是不是嫌不配当你妈啊你是不是想换个妈啊!?!!”
“不能没有你爸!!你知不知道不能没有你爸啊!?!”
“你是不是想让死啊,把你生下来你想让死是吗!?!”
“怎就生你这个屁用没有小混账啊!?你他妈还跟说要过生日!?!”
“你他妈赔钱货!!赔钱货!!!!!”
在那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生日是什。
那时候他还小,但在幼儿园里听着四周声音,沈安行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并不被母亲爱着。
但他渴望被爱。
比现在更加渴望。
所以那天回家之后,他就小心翼翼地拽左白玉衣角,轻轻地对她说,“别小孩都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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