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有在自责,直都有。”邵舫说,“突然就迷茫。”
“直以来都在恨他们。”
“可现在,发现他们其实直都很自责,也在忏悔,甚至被推下楼都毫无怨言。那个出车祸男生是因为这件事走路心不在焉才出车祸,另个女生是因为这件事郁郁寡欢最后心理出问题无奈休学,除她以外,还有个女生被推得腿彻底断现在还在坐着轮椅生活。”
“可即使如此,他们也觉得自己活该。”
“突然开始动摇,开始没办法像从前样那纯粹地去恨。”
【有个人在眼前跳楼,因为。不觉得道歉能被原谅,也有不被原谅觉悟。】
【这几年里,也总是在想,如果她还活着话,定要把她请到这里来,把店里所有品类奶茶都请给她喝,每份都要全糖,加大份雪顶奶油和巧克力,还要缀上最满最多草莓……尽管就算这做,也没办法还得上当年。】
她说完,就朝他歉意笑。
邵舫抿抿嘴。沉默下来,没有回答。
女店主也没有再说话,两人相互沉默下来。
才恍然大悟过来……自己直以来都在干什。”
“事情闹闹哄哄阵,他们父母害怕毁他们前程,甚至在校长室门前跪过,哭着求过很多人。也多亏父母有心,他们才没被开除学籍,最后被留校察看。”
“再然后,他们就回到学校上课。但经历这样事,他们每个人都没办法回到从前,所以为掩盖自己心虚狼狈和愧疚自责,他们只能比以前笑得更欢。”
“——直到后来某天,他们之中两个女生在学校里被推下楼梯,摔成重伤。”
“她知道那是谁,她记得,那个死掉女生以前为和她们套进关系,和她们说过,也给她们看过——那是她表哥,是她哥哥。尽管不是亲,但是是跟她起长大哥哥。”
“为什呢。”
他喃喃道:“不能原谅他们当年恶意,但又很迷茫,也莫名地觉得很恶心……恶心得快吐。”
“直以为他们不知悔改,是群畜生,所以直恨他们,恨得快死,也直觉得自己没做错。”
“可今天发现他们在忏悔,在自责,甚至打从骨子里觉得自己活该。”
“
片刻之后,位女店员过来。
她说:【先生,您珍珠布丁奶茶。】
邵舫直起身来,让开桌子上块地方。
然后,杯大杯奶茶送到他面前。它顶端顶着大块雪顶奶油,上头点缀着巧克力小块和可可粉,以及三四个大小不草莓。
雪顶奶油太大块,端上来时候晃晃,像要掉下来。
“很奇怪,她被推下去之后,竟然松口气。”
“可能是她骨子里也觉得自己该还这次吧。所以那之后,她没有告诉家长老师,她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下来。”
“她知道那是她活该,她知道是她把人害死,所以活该被推下去,也活该——”
【——也活该辈子活在自责忏悔里。】
邵舫想起奶茶店里,年轻女店主轻轻抚摸着手腕上丑陋疤痕,对他说:【所以其实,很感谢当初把推下去那个人。也不怪他,那是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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