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梦到他,但不论梦到什,每次他最后都浑身是血地躺在手术台上,带着呼吸器,很努力地睁着眼睛看着。”
“然后,他就让把呼吸器摘掉,最后亲他次。”
“梦不到别,倒是总梦见他死。除手术台,也会梦到他生日那天……看到他坐在窗台上,半个身子都在外面。”
“每次都被吓疯……也每次都疯跑过去拽他回来。可每次都来不及,每次他都摔下去。”
“每次他都死在面前……说实话,真受够。”
他如果见不到柳煦,就真快死。
沈安行拼命地跑向那扇门——尽管没有任何依据,也没有任何指引路,但他知道,跑过那扇门,他就能见到柳煦。
可偏偏那扇门离他那远,无论他怎疯跑,都没办法拉近丝毫距离。
在被泪水染得片模糊视线里,隐隐约约地,他又听到柳煦声音。
他听到他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近乎于麻木。
沈安行忙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方向。
他看到扇白色门。
那扇门离得很远,在他视线尽头。
沈安行怔片刻之后,就收回手,撑住地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朝着那扇门走过去。
晃晃悠悠地走两步之后,他渐渐跑起来。
突然间,四周声音开始慢慢消散。所有切都在耳边渐渐变得朦胧起来,又渐渐安静下去。
沈安行还正哭得崩溃。他声音微微哽,满脸泪痕地茫然抬起头。
在片被泪水模糊得看不太清周遭事物视线里,他看到四周景象在如同褪色般慢慢消失,所有切在渐渐变回片深不见底黑暗。
那个在满桌星星前哭得崩溃撕心裂肺喊着他柳煦也样。
他在慢慢褪色,在慢慢消失。
“……当然去看过心理医生。心理医生也告诉,差不多就放过自己吧,把他忘,死人回不来。”
“
“知道都六年。”
“可是才六年。”
“沈安行当年说要喜欢辈子,他连快死时候都没说过要放弃,也没要放弃他。”
“……知道这样不?受。最不?受是,用不着你们说自己就明白。”
“他死以后,没有天晚上睡过?觉。闭上眼,满脑袋都是他。”
他开始疯般朝着那扇门跑过去。
他想到当年朝着他笑柳煦,想到柳煦当年变戏法似给他变糖,在晨阳和午后懒洋洋光里朝他笑,在夜里抱着他睡觉,在上课没人注意时候偷偷在桌子下面牵他手,给他写张写满“喜欢你”小纸条。
可与此同时,柳煦那声声撕心裂肺如同惨叫般呼喊声也萦绕在他耳边,枉死地狱给他看幕幕也仍在他脑海里转。
这些美?与黑暗温柔与痛苦并在他心里交织,撕扯着他四肢百骸,紧紧抓着他心脏,让他在痛苦崩溃之中几近窒息。
他快死。
沈安行见此,连忙下意识地就哽咽着声嘶力竭地大喊声“柳煦”,伸出手,想去抓住他。
可就在他抓到人之前,柳煦也褪色成片黑暗。
沈安行抓个空。
他伸出手停在半空,面前是片虚无。
可还没来得及难过,吱呀声开门声响从远方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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