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宗起身郑重应,又话锋转,拱手道:“不瞒世叔,小侄近日在顺天府颇有些捉襟见肘,想请两个师爷帮衬帮衬,却又实在寻不到合适——听说世叔身边有不少贤才,不知可否忍痛割爱,举荐两个给小侄?”
所谓清客,多半是些落第举人,又不甘心做那蝇头小官,便靠着舞文弄墨卖弄口舌在大家族里混些闲饭吃,说是清贵,其实冷暖自知。
若能去做六品通判师爷,也算是美差桩——尤其孙绍宗年少成名,日后说不得是要大用。
贾政自然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便让人请出来其中几个出挑,什詹光、胡斯来、程日兴、单聘仁、卜固修、王作梅,约莫能有七八人之众。
贾政虽没有把聘请师爷事情挑明,但这几个人都是眉眼通透人精,只闲谈几句,便猜个七八成,顿时人人踊跃、个个争先,直夸花团锦簇、争面红耳赤。
初没能成功袭爵,孙家说不得也是这‘沾亲带故’之,就不知是属于那没身份,还是那有门路。
有兴儿在前面开路,自然畅通无阻到府门前。
照例,孙绍宗先把阮蓉送去西厢房林黛玉处,这才让兴儿前面引路,去荣禧堂拜会贾政——初五那日虽然贾琏亲自登门邀请,但给孙绍宗下聘书却是贾政,因此走马上任之前,见见贾政,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相比于外面热火朝天,荣禧堂里却是肃静庄重。
因是给儿子聘教习,这次贾政倒不像上次那样端着,早早便迎出来,将孙绍宗请进正厅。
若不是当着贾政面,怕是都要互相攻讦起来。
不过以孙绍宗看来,这几个大多都是夸夸其谈之辈,动动嘴皮子还行,真要做起事情来,怕是不中用。
内中只有个程日兴还算看得,尤其他除清客身份,还在薛家古董铺子里兼个掌柜,既有打理俗务经验,对账务也算精通。
只是单凭第印象,还不足以让孙绍宗下定决心,于是他便开口邀请那程日兴晚上去府上做客,也好进步增进解。
分宾主落座之后,几句客套话说完,贾政便忍不住叹口气,道:“先前你那珠大哥,倒是个知道上进,可惜……如今也不求那业障能学出些什名堂来,只要能强健筋骨,将这份家业传下去也就足够。”
“世叔说笑。”
孙绍宗打个哈哈,随口敷衍道:“听说宝玉兄弟天资聪颖,降生时又带什通灵宝玉,想来日后定是前程远大——就怕本事稀松,稀里糊涂耽搁他。”
听孙绍宗夸赞宝玉,贾政眉眼间便又多几分自得,却忙摆手谦虚道:“什天资聪颖,不过是脑门子歪主意罢!贤侄尽管放手施为,甭管是人品才学、还是武艺骑射,但凡能使那逆子有所进益,这里定有重谢!”
他口口声声‘逆子、业障’叫着,但这次孙绍宗前来当教习,教却远不止宝玉人,他却压根不提那庶子贾环、嫡孙贾兰,显然心中最看重仍是贾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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