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书吏啧啧有声,也不知是赞是惧。
而类似谈话,在这府衙里也不知重复多少遍,等到响午过后,那卫若兰在众人心中行情,便悄然降低几个层次。
反之,孙绍宗则是踩着他嫩脸,正式确立‘老’谋深算名声……
未时初【下午点】,刑名司正堂。
“先靠左点,再往上面些、往上面些,对对对,就是这里!”
“可孙治中平时也不像是这等人啊?”
等众人七嘴八舌议论开来,那书吏才得意道:“要不说你们做不官呢,人家孙治中要跟你们似,还能闯下这偌大名头?他认是认,可转脸也送给卫公子‘戒骄戒躁’四字,说是要与卫公子共勉。”
戒骄戒躁?
众书吏各自沉吟片刻,心下便已恍然。
孙绍宗‘神断’之名尽人皆知,即便承认判罚有误也算不得什大事,何况他还特意请人写四个字当做警示,完全可以趁机吹波‘闻过则喜’‘虚怀若谷’之类。
“是啊,孙大人可是咱们府里有名‘神断’!”
“你们别急啊!”
那书吏又道:“卫公子其实是想说,孙大人那桩忤逆案判太轻。”
“这倒是有些道理。”
“确是便宜那两个畜生。”
广德十年二月十。
“听说没、听说没?”
大早,那点卯夹道里便凑四、五个书吏,兴高采烈传着八卦。
“昨儿那卫公子来,就跟孙治中杠上!”
“真?!”
林德禄指挥着两个杂役,将那‘思之慎之’四字挂在客厅北墙上,又笑吟吟上前禀报道:“卑职方才已经命人把那‘戒骄戒躁’四字,送到东跨院去,大人您看要不要再让人告诉卫通判声,说您已经把‘思之慎之’挂好?”
孙绍宗先挥挥手,示意那两个杂役退出去,这才悠然道:“既然不能棍子打死,总去逗弄他作甚?万惹急咬你几口,疼不疼先不说,蹭上嘴口水却是免不。”
而那卫若兰看似赢,但却显得操之过急,尤其‘戒骄戒躁’四字帖上去,更证明他本身就是‘又骄又躁’之人。
偏偏孙绍宗这‘共勉’说辞,明面上还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等孙绍宗把那‘思之慎之’挂,卫若兰要是不硬着头皮挂上‘戒骄戒躁’四字,岂不是更显得气量狭小,远不如孙绍宗胸襟开阔?
而这四字‘评语’若真往墙上挂,再想摘下来可就难。
“咱们这位治中大人虽然年纪轻轻,可这手段还真是……”
“那孙治中又是如何应对?”
“嘿嘿,孙治中……”
那书吏又略略卖个关子,等旁人催促起来,他这才继续道:“孙治中直接就认下,不但照着卫公子说改判,还请陈经历写‘思之慎之’四个字,准备挂在客厅墙上。”
“什?孙治中就这认怂?!”
“不是吧,难道卫公子这厉害?连孙治中也不敢招惹?!”
“怎杠上?!”
“他们两个谁输谁赢啊?!”
那消息灵通书吏眼见众人如此热切,倒得意卖起关子,直到有人威胁要去刑名司打听究竟,他才忙道:“起初是那卫公子出言挑衅,指责孙治中断案不公……”
“什?”
“这不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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