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坐坐,坐下说。”
韩安邦假模假样起身让让,等孙绍宗把屁股放在对面石墩上,他又斟满两杯清茶,这才明言道:“其实这次找孙治中过来,实是有事相托。”
相托?
要是刑名司分内事儿,断断用不到这两个字。
孙绍宗下子便提高警惕,面上却是古井无波地问道:“却不知府尹大人,想要托付下官何事?”
第二天响午醒来时候,孙绍宗对那场聚会唯记忆,就是许泰满脸惭【xuan】愧【yao】表示,自己本来已经准备辞官谢罪,谁曾想王太尉宽宏大度不计前嫌,竟上表举荐自己去兵部任职,实在是宰相胸襟云云。
其实要说攀附权贵,也算是官场上人之常情,当初孙家落拓时,还不是隔三岔五去荣国府里献媚?
可问题是,许泰前脚还上书痛斥王子腾,转脸就又把对方捧到天上,这变化实在忒快些,也难怪众同年有些难以接受。
尤其他当初,还是以悍不畏死而闻名……
书不赘言。
自那日给林黛玉贺寿回来,孙绍宗连十余日间,可说是忙塌糊涂。
首先是儿子满月酒,连筹备到事后盘点收拾,足足折腾四天有余。
而二月十五那日,也当真称得上是高朋满座,礼物更是堆半个客厅,把个魏老管家激动泪流满面,说是好些年都没见过家里这般热闹。
等到二月十八,断断续续考三场九天之后,今年会试也终于落下帷幕。
于谦和孙承涛二人倒还罢,只是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心态倒还算平和——但那孙承业却是回府之后,就把自己反锁在屋里不吃不喝,任谁劝说也不肯开门。
“最近邸报你应该也看吧?”
就听韩安邦又言说:“河北与顺天府合并为直隶省公文已经批下来,总督府那边儿来是有些新章程,要向下面宣布;二来也想趁机办个仪式,弄出些动静来
转过天,也就是二月二十六这日,孙绍宗刚在府衙门房里点完卯,正准备去刑名司坐堂当值,就见斜下里蹿出个府尹属吏,说是韩安邦有事要请他过去相商。
却说孙绍宗跟着那小吏,路到韩安邦正院之中,就见他没在屋里候着,而是在小院西南角凉亭中,摆下壶清茶。
“见过府尹大人。”
孙绍宗上前施礼道:“却不知大人召见下官,究竟所为何事?”
这就是地位变化具体展现,当初做通判时,韩安邦喊他过来时,可不会用上‘相商’二字;而孙绍宗见礼之后,也只能问上官‘有何吩咐’而不是‘所为何事’。
最后还是孙绍祖恼,脚踹开房门,将他从里面扯将出来,兜头掐脸灌下半斤烧酒,当时整个人就变得‘精神’百倍!
跌跌撞撞在那院子里打起醉八仙,嘴里更是指天誓日乱骂,洋洋洒洒数千字脱口而出,通篇竟还不带个脏字,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虽说孙绍宗到最后,也没明白孙承业究竟是在骂谁,但心下却是后悔紧——要早知道这样,当初赶考时给他在酒壶里搀些酒水,岂不是早把那锦绣文章做好?
此后几日,孙绍宗又要筹备‘同年聚会’事,选日子、定酒楼、发帖子、排座位……
先是忙晕头转向,随后又喝昏天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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