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宗目光在他左手上打个转,嘴角微微向上挑,晒道:“你方才摆弄手帕,是那红儿不小心落下,还是以前与她有什牵扯?”
贾芸眼见瞒不过去,也只得摊开手掌,讪讪道:“是方才捡到,应该是红儿姑娘不小心落在这附近。”
瞧他那五味杂陈表情,孙绍宗便能猜出,他与那红儿,八成曾有些眉目传情故事,只不过如今他断条胳膊,导致‘身价’大跌,那红儿便也与他断往来。
不过这‘跟红顶白’也是大宅门里惯例,尤其看贾芸这样子,两人怕也还没什实质接触,至少比不得那司棋与潘又安。
想想这贾芸断臂,勉强算是和自己有些关系,而且这几次见他,印象也都还算不错。
孙绍宗点点头,简单介绍道:“这厮偷府里砚台去卖,却正被潘又安撞上,因为担心事情败露,便干脆选择杀人灭口。”
“方才他见官差找上门来,又意图挟持宝玉做人质,结果反被宝玉所杀。”
司棋闻言,愣怔打量那尸首半晌,忽然屈膝跪倒在孙绍宗面前,哽咽道:“大人恩德,奴婢没齿难忘,奴婢之前在姑爷面前发下实誓言,也绝不会有半点更改!”
听这意思……
她似乎已经瞧出,便宜大哥是心有所求,才答应让自己出手。
琏这才单独留下周瑞陪着,如蒙大赦去。
这兄弟两个走,场面顿时冷清下来。
孙绍宗懒得与周瑞搭话,便随意四下里扫量,冷不丁就发现不远处株桃树上,竟还挂着个水蓝色书袋。
他好奇上前取乐下来,就见里面装都是些经史注解,唯独有本宋慈‘洗冤集录’混杂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孙绍宗略沉吟,便猜出这应该是宝玉遗留下来,看来他面读书上进奋发图强,面却也没有放下对‘刑名断案’兴趣。
孙绍宗便在他左肩上拍拍,笑道:“等那日再见宝兄弟,就让他给你寻个肥缺——这便宜老子总不能白当吧?”
“等过几年你置办下份丰厚家业,什样女子娶不得!”
贾芸听自然是大喜过往,嘴里千恩万谢着,手上那帕子却仍是紧紧攥住,不肯放松分毫——这分明是对那红儿余情未。
这厮倒
看来胸大未必无脑啊!
却说这司棋离开不久,仇云飞等人也终于抬来担架,两个捕头抱头掐脚把茗烟扔上去,行人便又浩浩荡荡出省亲别院。
等到那大门外,就见那吊着胳膊青年,仍在大门附近徘徊着,孙绍宗便停住脚步,招呼道:“贾芸,你在这里胡转悠什呢?”
那贾芸忙凑过来,恭敬行礼,陪笑道:“回大人话,左右闲着无事,就是随便逛逛、随便逛逛罢。”
“随便逛逛?”
“喏,你家宝二爷功课。”
孙绍宗随手把那书袋丢给周瑞:“待会记得给他送过去。”
周瑞忙不迭应,刚把那书袋接在手中,忽听有人粗声大气地问道:“那凶手……那凶手当真是茗烟吗?!”
孙绍宗与周瑞回头望去,目光先是在来人脸上打个转,继而便不约而同滑到锁骨以下位置——这来人正是司棋,她大约是路跑过来,眼下直喘跌宕起伏。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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