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有心把这事跟哥哥略略提提,免得哥哥糊里糊涂,再让那孙大人冲撞母亲。
可想起母亲已经说过,再不会见那孙绍宗,便又觉得没必要多此举,也省得平白让哥哥与那孙绍宗生出芥蒂。
于是话到嘴边,便又改口道:“哥哥莫光顾着设宴,这几日也该好生准备下舅母寿礼,免得到时又失礼数!”
听她说起舅母寿辰,薛蟠却是下子蔫不少,舅舅王子腾素来威严,这舅母也是个爱管闲事,那次去都免不要被她念叨几句,实在是烦也烦死。
可妹妹既然交代,他也只得有气无力应下。
单这份人情练达,比之哥哥当真是个天个地,即便是和最近略有成长贾宝玉比起来,怕也是强出许多。
再想想宝兄弟近来与黛玉愈发亲密,和自己却日渐疏远,或许……
“哈哈哈……”
正想些有没,就见薛蟠大笑着绕到屏风后面,得意洋洋道:“来福方才那话,妹妹可都听见?二哥着实是个够朋友,压根也不用你操心什!”
说着,却又迟疑起来:“只是那仇云飞与老冯素日……”
出些不痛快来,梗着脖子道:“什旁人,二哥拿当朋友,难道反要去伤他面子?天下哪有这等道理!”
见薛蟠钻牛角尖,薛宝钗只得也把身段放软些,苦笑道:“哥哥急什?若是孙治中真把哥哥当朋友,就更该体谅咱家难处,眼下哥哥初入官场……”
薛蟠听她翻来覆去讲大道理,早已经听得不耐烦,于是甩着胳膊道:“妹妹有什要说,待会再说也不迟,先看二哥让来福捎什口信回来!”
说着,也不等宝钗同意,便匆匆奔进花厅里。
“哥哥、哥……”
“哥哥既然说不用操心,怎得又替孙大人为难上?”宝钗掩嘴儿笑道:“这些事情自有孙大人做主,哥哥只需张罗好宴席便是。”
跟着,又仔细叮嘱道:“眼下既然得正经官职,似哥哥往日里那些狐朋狗友,能少来往便少来往,还是和孙大人这样人中翘楚多多交好,才是正理。”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薛蟠点着大脑袋得意道:“早说要与二哥做个通家之好,要不然怎会先送香菱给他,又请母亲出面见他?”
前面倒还罢,后面却让宝钗想起当初薛姨妈所言,于是刚刚拉升好感度,立刻又跳水大截,那朦朦胧胧生出念头,顿时也胎死腹中。
薛宝钗喊两声,眼见追之不及,也只得叹口气,招呼莺儿从后面侧门进花厅,准备等‘来福’退下之后,继续劝说薛蟠。
谁知刚到那屏风后面,便听来福禀报道:“孙大人说大爷初入官场,断不该胡乱得罪卫家,所以他让您再准备两封请帖,封请卫公子、封给仇衙内。”
“什?!”
薛蟠愕然瞪大眼睛,宝钗又何尝不是心头颤——这孙治中竟然和她想到处?!
她是薛蟠亲妹妹,首先考虑自然是薛家利益,而这孙治中身为当事人,竟然也说出同样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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