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错不!”
贾蓉忙又道:“还听人说,孙大人用六十两银子,换那张华封退亲文书……哎呦~!”
不等贾蓉把话说完,贾珍便把将他推趔趄,面目狰狞呵斥道:“那你还在这里作甚?还不赶紧带着人去尤家,把母女三个都给绑到府里来!倒要看看那姓孙,敢不敢追到咱们府里要人!”
“这……”
“还不快去!”
好在也没等多久,便听见里面已然是云散雨歇,随即又传出窸窸窣窣穿衣服动静。
贾蓉忙又凑到那珠帘前,恭声道:“父亲,儿子这里有件急事要与您商量,您看……”
“进来说话吧。”
里面传出贾珍疲惫嗓音,贾蓉立刻挑帘子进到里间,便见他倚在床头,正用内衬将那瘦骨嶙峋肋骨掩住,两条赤条条毛腿顺着床头垂下,正踩在双厚木底儿绣花鞋上。
而贾蓉妻子胡氏,此时在床上意犹未尽拥着张薄被,露出两扇雪白膀子,倒并没有要起身迎接丈夫意思。
五月十四下午,骤雨方罢、天地如洗。
积水自宁国府后宅回廊两侧滴落,在那青石板上叮叮咚咚捶打着,说不上有什旋律,听来却是让人身心舒畅。
当然,这也是要看心情。
至少贾蓉匆匆到这回廊之中,听这叮叮咚咚响动,那心下燥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又增多几分。
眼见前面拐角处,个婆子正在清理角落里积泥浆,他便捂着鼻子上前闷声问:“你可晓得老爷现今在何处歇脚?”
贾蓉只是略迟疑,贾珍抬手便要抽将上来,直吓贾蓉连忙退两步,这才急道:“父亲息怒!这事儿怕是不好蛮干,毕竟那孙家跟西府如今也成亲戚,若是请出西府长辈们……”
贾珍气势顿时
却说贾珍在旁人面前嬉笑怒骂诙谐非常,在儿子面前却素来是‘威严’紧,此时即便衣冠不整,亦是副‘严父’风范,眼皮也不夹儿子下,只淡淡吩咐道:“说吧,到底又有什狗屁倒灶事儿,要烦到这里来?”
“父亲!”
他说淡然,贾蓉却不敢怠慢分毫,忙上前躬身道:“方才接到消息,尤家已经将二姨许给孙绍宗孙大人作妾,连三姨也要嫁给那柳湘莲为妻!”
“什?!”
贾珍听这话顿时自床头跳起来,几步抢到贾蓉面前,把薅住他领口,焦急嘶吼道:“这怎可能?你这又是听谁说风言风语?!”
那婆子见是贾蓉问话,忙撇手上工具,搓着手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尴尬低下头,句话也不肯说。
这若是在旁人家里,下人面对主人询问,给出如此怪异反应,怕是非要被重重斥责番不可——毕竟晓得便是晓得,不知便是不知,岂有不回主人问话道理?
但这里毕竟是宁国府后宅,贾蓉也不是头次得到这般回应,故而立刻便恍然大悟,忙改方向,直奔妻子胡氏闺房而去。
果不其然,到那小院之中,便见婆子丫鬟统统不见踪影,等进到花厅里,更是立刻灌满耳朵胡言乱语。
贾蓉挑起帘子,小心翼翼向里张望几眼,见‘父妻’二人战况正酣,心下虽焦急很,却也并不敢进去打搅,只好耐着性子在花厅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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