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宗毕竟听惯金融泡沫凶险,即便对其形成原因和结果都不甚,但还是天然比旁人多分警惕。
因此犹豫再三之后,他仍执意道:“也不是要将其明令禁止,只是想先派人探查下,看看此物都通过什途径流通,是否有人暗中操纵,又有多少人涉及其中。”
卫若兰立刻问道:“若是背后无人操纵,只是民众自发喜爱此物呢?”
“若是无人操纵……”
孙绍宗略迟疑,又斩钉截铁道:“如果涉及百姓数量众多,等也该想办法提醒民众,切莫高估此物价值,更不能听信什‘只涨不跌’说辞,盲目囤积此物。”
想到这些,孙绍宗便缓缓摇头:“不管是不是本官在杞人忧天,提前做些防备免得事态失控,总不会有错。”
“可是大人。”
林德禄迟疑道:“买卖此等玩物,并非朝廷明文禁止行径,咱们刑名司出面禁止,怕是师出无名吧?”
卫若兰也质疑道:“类似物件市面上还有不少,历朝历代也未见有人下令禁绝这等玩物,孙治中如此开历代之先河,怕是有些不妥吧?”
就连仇云飞也忍不住撇嘴道:“那劳什子金贝不过才卖到五百两银子,前儿瞧见只巴掌大蛐蛐罐子,都要千两之数呢!”
让那许多书吏衙役们统统散去,孙绍宗领着卫若兰、林德禄、仇云飞三人,进到堂屋之中,面沉似水往那公案后面坐,半晌也没有个言语。
旁人倒还罢,仇云飞却是个闲不住,在那里冲卫若兰龇牙咧嘴做几个鬼脸,见后者并不理睬,便愈发觉得无趣起来。
于是他干脆打破堂上沉默,大咧咧道:“大人,您不是有点杯弓蛇影?上次那‘神仙散’倒还罢,毕竟是能害人性命东西,而这次不过是区区个玩物,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区区个玩物?
若真只是区区玩物倒好办!
卫若兰显然不赞同这般做法,只是也懒得与孙绍宗争辩什,于是拱手道:“孙治中既然拿定主意,也用不着再跟们商量,下官还有公务在身,告辞!”
说着,便自顾自转身出正堂。
仇云飞见状
啧~
虽说孙绍宗早就预料到,众人不见得会同意自己意见,但面对这齐刷刷反对质疑,却也忍不住有些动摇起来——或许,真是自己过虑?
旁不说,那蛐蛐、斗鸡之类玩物,还不样是价值虚高到天上?
却也没见因此闹出什社会问题来。
不过……
可方才那番查问,孙绍宗最在意,却并不是‘陶朱金贝’借助赌场作为媒介,拥有在市井间流通渠道,而是那书吏振振有词番言论。
远可追溯至上古遗风,近有士绅为其张目,更有翰林院大儒,说出‘宁可食无肉,不可藏无贝’言辞。
至此,这‘陶朱金贝’显然已经拓展出套理论,套能让部分人相信其‘内在价值’理论——而有理论作为基础,也便大大增加欺骗性与感染力。
即便是在资讯发达现代社会,被这种似是而非理论蒙蔽,仍是大有人在,就更别说是从来没有接触过‘金融泡沫’古代人!
因此若是坐视其弥漫开来,造成后果实在是难以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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