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是弄错。”
蒋玉菡忽然幽幽叹息道:“如今回想起来,那祝二确曾在面前,拐弯抹角夸你最近勤学苦练,唱功很是有些长进——只是暗中观察许久,还是觉得金宝更适合演那葛府姨娘。”
金凤脸上怨毒,顿时便凝固,好半晌,才颤声道:“如此说来,他……他并未骗?!”
蒋玉菡默然点点头。
那金凤面色数变,忽又嘶声尖叫起来:“不、不相信!那祝二是你亲信,他若替说好话,你怎还会去抬举金宝?定是他骗、定是他骗!”
孙绍宗微微笑,胸有成竹道:“如果是普通木刺,自然不成——可那茅厕里木板却都是刷过漆,若是从她手背上挑出木刺,能瞧出同样漆色与木质,岂不便是铁证如山?!”
蒋玉菡听这话大喜,急忙喊道:“快、快去也取几根针来,倒要看看在铁证面前,这贱婢还敢不敢喊冤!”
这声令下看,立刻有几个戏子飞也似寻来针线包。
蒋玉菡取枚缝衣针,正待亲自从皮肉里剜刺,那女戏子心理防线却已然崩溃,掩面悲声道:“是他逼,都是他逼!”
“……不过是……不过就是想演个‘角儿’罢,祝二明明答应要向班主举荐,可那狗贼……那狗贼骗身子,却反倒让金宝那贱人得好处!”
左手,在她手背上揉捏起来!
“啊~!”
还没怎发力,那女子便痛五官位移,尖叫道:“班主饶命啊!……手背上确扎木刺儿,可却是在别处……在别处扎上!”
蒋玉菡哪里肯信?
非但不停,反而又加几分力道,精致脸蛋上更是堆满狞笑:“贱婢!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若真是在别处扎上木刺,那在被孙大人点破之前,你为何不说?!”
“咳
说到这里,她忽然将手放下来,那布满血丝瞳孔,在人群中来回寻索着,口中咬牙切齿道:“若是旁人也便罢,可戏班上下,谁不晓得和金宝最是不对付!他既然这般耍弄,也便怪不得狠心!”
说话间,她那目光便直勾勾,落在个身姿窈窕女子身上,怨毒道:“只可惜杀那*夫,却没能宰你这银妇!”
那唤作‘金宝’女戏子,被她瞧浑身汗毛倒竖,又见旁人望过来目光,也都透着些鄙夷,忙分辨道:“金凤!你莫要血口喷人,与那祝二素来没什来往,怎可能……怎可能……”
“呸!”
金凤不屑啐口,鄙夷道:“老娘连杀人事都已经认下,你却还在这里遮遮掩掩,真当是傻……”
“冤枉、冤枉啊!”
那女子手背上木刺显然不止根,被这重重揉搓,直痛五官都扭曲起来,嘴里却仍是尖声喊冤道:“孙大人方才未曾问起,奴婢……奴婢哪里晓得,这木刺竟和祝二被杀有关?!”
虽说她这话也不是全无道理,但事到如今,蒋玉菡却如何肯听?
正待再让她多吃些苦头,旁周长史却忽然冷笑道:“蒋班主这般心急火燎,莫不是想要屈打成招?”
说着,又向孙绍宗质疑道:“孙大人,只凭她手背上有几根木刺,怕是定不杀人重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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