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宗带着晴雯上门,原是想顺便甩脱这个包袱,眼下瞧宝玉这心灰意懒模样,也知道肯定是没戏,只得暂时放下这事儿不提,与宝玉起去怡红院借酒消愁。
话分两头。
却说晴雯被史湘云迎进藕香榭里,见李纨、宝钗、黛玉、探春、惜春等人,尽皆在里面候着,忙打起精神给众女道个罗圈万福。
“起来、起来。”
李纨上前将她搀扶起来,上下打量几眼,叹道:“这可怜劲儿,倒是比以前又清减些。”
贾宝玉最是见不得别人眼泪,更何况是亲生母亲在哭?
当下慌手脚,上前把那该说不该说,股脑都向母亲许诺,其中就有绝不让晴雯,再踏入怡红院半步说辞。
因此见到孙绍宗带这晴雯前来赴宴,他当即就慌手脚,只得临时改在藕香榭款待孙绍宗,谁曾想竟又撞上姐妹们在此聚会。
听贾宝玉道出实情,孙绍宗好番哭笑不得,又见他悔恨莫及模样,忍不住嗤鼻道:“这有什好烦心?既然不能让她回你那怡红院,干脆另置办个外宅养着也就是,等哪天你从园子里搬出来,再接她回来不迟。”
贾宝玉听这话,娃娃脸登时涨得通红,将头摇拨浪鼓般,连道:“不成、不成!小弟还未成亲就先养外宅,这传出去成什样子?再者说,若是被家母发现,岂不又是桩罪过?”
来是个要强,又怎肯在贾宝玉面前哭出来?
忙垂首掩去面上凄苦,冲着孙绍宗欠身道:“二爷,且容奴婢过去给几位姑娘请安。”
说完,看也不看宝玉眼,径自走上竹桥。
她这声二爷,竟是在叫别人!
贾宝玉呆愣愣目送着她,直到晴雯被史湘云迎进藕香榭里,这才怅然若失收回目光,心下却像是被剜去块似,空落落难受。
只这句话,晴雯就险些真个落下泪来。
她慌忙又垂下臻首,敷衍道:“奴婢头回伺候小少爷,生怕做不好,心下总是绷着根弦,夜里也睡不太踏实,所以才
说着,他又躬到底道:“劳烦二哥先担待她些,容这里徐徐图之!”
不就是纳个丫鬟,还来个‘徐徐图之’。
再说,因当初蒋玉菡事情闹将起来,贾宝玉在外面早被传成攻受体,那还有什‘样子’可言。
孙绍宗叹口气,无奈道:“你身边莺莺燕燕,自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她却只有你人可念可盼,哪里是那好熬?若是耽搁久,怕是再好情分也要付诸东流。”
贾宝玉默然半晌,苦笑道:“确是负她——先不说这些,二哥陪去怡红院饮上几杯如何?”
“现在可以说吧?”
孙绍宗却没兴致陪他在这里长吁短叹,又追问道:“你这究竟是在搞什鬼?”
贾宝玉哭丧着脸,摇头晃脑道:“说来实在是言难尽,也是小弟情急糊涂,竟……”
其实贾宝玉早就在怡红院里备下酒宴,这临时更换地方不为别,而是因为他在母亲面前句信口胡言。
却原来月前送贾政离京之后,贾宝玉回来向母亲禀报,王氏想及那蛇蝎心肠赵姨娘,竟陪着丈夫南下逍遥快活,反倒是自己在这里独守空房,不由悲从心生,竟当着儿子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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