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刚得禀报,说二郎你进宫办事儿去,可巧前后脚你就到咱家。”
她虽然治家也还算有些才干,对外面事儿却是接触甚少,女儿在这紧要关头,连数日没有音讯,早急没章法。
又觉得孙家毕竟是姻亲晚辈,
王夫人忙不迭伸手虚扶两下,眼见孙绍宗起身,便急着往里让道:“二郎快进来说话。”
这……
虽说她这年纪,自己这个岁数,应该也不会有人误会什,可这热情劲儿,却还是大大超出正常范畴。
“伯母不必如此客套。”
孙绍宗嘴里谦虚着,心下却对王夫人言谈举止展开分析。
两家本就是世交,如今更已然成亲戚,再加上王夫人如今年近五旬,孙绍宗主动求见虽有些唐突,却无碍于礼法人情。
在前厅里侯约有盏茶功夫,周瑞家便急忙忙赶过来,把孙绍宗引到后院。
等到当初贾宝玉挨打那个偏厅左近,却见那大门外正有几人翘首以待。
这为首自然是王夫人,但她身边却还并肩站着个雍容妇人,却不是久违薛姨妈还能是谁?
眼下已入深秋,薛姨妈却依旧未曾放弃最爱低胸宫裙,只是在肩头、脖颈处,又裹件杏黄色披风。
步出玄武门,回头瞧瞧那黑洞洞,还真是让人不由生出世事无常感慨。
当初被传召进宫时,原以为受那通灵宝玉牵连,会是贾元春以及荣国府,谁曾想最后翻车却是戴权和陆辉。
果然是入宫门深似海啊!
暗暗叹息口气,孙绍宗自拴马桩上解缰绳,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路无话。
等到花厅之中,再三辞让座位之后,不等王夫人再开口,孙绍宗将这路上所闻所闻,同王夫人反映结合起来,心中也大致有些推测。
于是他抢着开门见山道:“伯母,您可是安排人手,在宫门口打探消息?”
“你怎知道?!”
王夫人吃惊,但想到孙绍宗素来表现,也便释然,只苦笑道:“那女儿自从到景仁宫里,每三五日必有书信传出来,可这连过去七八日,却音讯全无。”
“不得已,才派几个人去宫门口候着,想着有消息就快马加鞭送来。”
那披风与宫裙之间,约莫形成个半尺许见方菱形,将两团莫可名状之物框在当中,反倒愈发让人生出:窥斑而欲知全豹冲动。
阿弥陀佛!
孙绍宗低头暗自念声佛号,勉强将那景致驱除出脑海,边顺势行礼,面揣摩着王夫人突然摆出这副阵仗,到底是为什。
若是没客人在,王夫人迎出来也倒还罢,但既然薛姨妈也在,她合该侯在屋里,等着自己这个后生晚辈进去见礼才对。
“快起来、快起来!”
到荣国府打听,贾宝玉却并不在家中。
这倒也正常,他中午才跟着薛蟠等人去自己府上混赖,以那几人脾性,能早早散才怪呢。
想必这会儿,不定正在哪儿花天酒地呢——而且必定是薛蟠做东,谁抢他跟谁急。
虽然门房说贾琏正在家中,但孙绍宗犹豫片刻之后,还是选择直接求见王夫人。
贾琏那态度转变,实在是让人有些无法理解,因而孙绍宗觉得,还是与他先保持定距离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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