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宗说着,转身向着外面走去,头也不回丢下句话道:“不管你用什法子,半个时辰后,那寨门前至少要凑出两百男子。”
当初在寨门前那场杀戮,虽然彻底击垮乌儿寨蛮人斗志,但真正死在孙绍宗
要向深入大山之中,对其它诸蛮进行打击,似芭稞这样带路党,自然是多多益善。
不过孙绍宗也并没有急着应下,反倒指着那蒸笼问:“这只蒸笼,可是你们乌儿寨自己造?”
芭稞看看那蒸笼,登时把头摇拨浪鼓般:“乌儿寨虽也有匠人,却做不出这等精巧物件——听说是宋末,有汉人工匠逃入山里避祸,替寨子造些酿酒器具。”
“也正是仰赖这些器具,寨里产佟溪酒才大大提高产量,换来今日富足。”
说到这里,芭稞个头磕在地上,痛心疾首道:“小人每每记起此事,都感念汉人工匠恩德,深恨恰西等人恩将仇报行径!”
非但是那蒸笼,就连下面灶台,也与其它器物风格迥异。
沈炼忙向殷澄使个眼色,殷澄会意退出去,不多时便从外面押个蛮人回来。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
那蛮人瞧见孙绍宗之后,立刻磕头如捣蒜般,口中却是正经汉人官话。
听他竟能说口流利官话,孙绍宗略有些好奇问句:“你是何人?”
乌儿寨,酒窖。
孙绍宗伸手挑开面前巨大蒸笼,面无表情向里面扫两眼,头也不回问:“就是在这里面蒸?”
“回禀大人。”
沈炼脸色,却比那锅底黑灰还要阴沉几分,就听他躬身抱拳道:“触怒乌儿寨头人几名汉女,正是在这里面被活生生蒸死!”
顿顿,他又咬牙切齿补充道:“而且她们死后还被扒去皮肉,当食物喂给其它被虏来汉女!”
这厮倒真是会撇清。
孙绍宗抚摸着那蒸笼,想象着百多年前,汉人工匠打造此物时心情;想象着数月前,汉人女子在里面哀嚎死去惨景。
半晌,他才淡淡问句:“这寨子里眼下还藏不少人,你可有办法把他们找出来?”
芭稞匍匐着身子猛然颤,随即却断然道:“小人定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是定要做到。”
那蛮人倒是机警紧,知道自己是死是活,全凭眼前这位煞星做主,因而忙道:“小人芭稞,是这乌儿寨商户,平日这寨子里应买卖,都是小人负责。”
“小人非但熟悉佟溪蛮各寨情况,连康溪、埭溪、花溪、巽溪附近风土人情,也都是惯熟很!”
“官爷若是肯饶小条狗命,小愿意为官军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这番话,倒还真说孙绍宗有些心动。
毕竟五溪蛮族素来封闭,所谓汉人向导,也只是对最为开化佟溪蛮比较解。
也正因为已经被迫吃好几顿人肉,方才那些女子才会下意识选择,用生吞活剥方式来复仇。
砰~
孙绍宗缩手,那蒸笼盖子便轰然落下,他又屈指在那蒸笼上敲打几下,忽然道:“这只蒸笼瞧着,可不像是蛮人手艺。”
这点沈炼之前倒是没有注意到,如今被孙绍宗点醒,忙仔细打量几眼,又和周遭器物做些对比。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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