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心里盘算好说辞之后,他便反问道:“罗大人,依照眼下南疆局势,大军若是迟迟不至,只有这千五百人进驻五溪城,你说蛮人会不会直乖乖呆在山中?”
就听罗谆问道:“敢问孙大人,朝廷平叛大军,如今可是被羁縻在南疆?”
其实所谓平叛大军,压根就还停留在纸面上。
不过眼下孙绍宗还没能彻底打开局面,若是实言相告,恐怕城中刚刚鼓舞起来士气,登时就要跌入低谷。
因而他便含糊点头道:“眼下入鄂,确只有孙某所部千五百余人。”
“着啊!”
罗谆脑子里填满问号,浑浑噩噩跟着孙绍宗进宣抚使衙门,眼见就要分宾主落座,这才猛地想起什,不由脱口问道:“听闻京城有位青天神断孙治中,却不知与孙大人是什关系?”
孙绍宗正准备入席,忽然听罗谆提起这话,立刻摆手笑道:“什青天神断之说,不过是京师百姓抬举罢,当不得真、万万当不得真。”
“竟真是孙治中当面?!”
这回罗谆心下惊骇,远在方才之上。
虽说远隔万里之遥,但罗谆这两年在邸报上,却不止次读到孙绍宗智破奇案新闻。
道理?
就算是京城来骄兵悍将,这等行径也太过放肆吧?
“罗大人。”
这时旁五溪县令,忙又凑上来,小声解释道:“孙大人还兼着河北布政使司右参议官职,按朝廷规制,理当在大人之前。”
布政使司右参议?!
罗谆攥着拳头,往手心里重重锤:“既然大军未至,孙大人又为何要去主动招惹那五溪蛮族?就算重创佟溪蛮,其余四族加起来,也足有两三万之众,若是恼羞成怒杀下山来,你又该如何抵挡?!”
说到这里,他又躬到底:“素闻孙大人聪慧过人,想必定有谋划,可以开解罗某心中忐忑。”
其实孙绍宗原本并没有准备,要向这五溪城*员交代些什。
毕竟他头上还顶着参议官衔,就算事有不谐,麾下兵马全部转入地方序列,也不会轮到区区个宣抚使辖制。
然而听罗谆说郑重其事,又摆出为城百姓请命姿态,孙绍宗却也不好置之不理。
只是孙绍宗这雄壮身板,实在与他想象中形象谬之千里,这才未能及时将两者结合在处。
不过在得知,孙绍宗正是以机智闻名,屡受朝廷表彰顺天府治中后,罗谆心下却又生出许多不解。
再加上都是文臣身份【孙绍宗从武进士迁转事儿,并未列在邸报上】,下意识便少许多隔阂与忌讳。
因而罗谆咬咬牙,冲孙绍宗深施礼道:“既是孙大人当面,下官这里有事不明,还望孙大人有所见教。”
孙绍宗自然也忙还礼:“不敢,还请罗大人指教。”
罗谆当即便有些傻眼,暗道怪不得这姓孙,方才只堪堪行个平礼呢。
宣抚使虽然比般知府多军权在手,但论品级却反而低知府头,乃是从四品差遣。
参议同样是从四品,论起来还是省里上差,即便并非本省*员,位列宣抚使之前,也是理所当然事情。
只是……
这明明是个带兵打仗猛将,却怎得身上文职,竟比武职还要高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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