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平日在府里,素来以平易近人著称,但这轻嗔薄怒起来,却也自有股凌人魄力。
那小太监原本仗着太子宠幸,又晓得夫妻二人感情不和,太子妃这个女主人有名无实,贯未曾将太子妃放在眼里。
但此时面对太子妃嗔怒,他却不由自主软脊梁,斜肩谄媚赔笑道:“娘娘说哪里话,奴才哪敢阻拦您啊?实在是这屋里有些污秽,怕不小心冲撞您。”
“好个狗奴才!”
太子妃娇叱声,喝道:“您竟然敢说殿下寝居之处有些污秽?!”
“娘娘请留步。”
太子妃刚到那门前不远,两侧阴影之中,就忽然闪出个枯瘦矮矮小身影,尖着嗓子不卑不亢道:“殿下天不亮时候,就已经动身,眼下这书房内外,只有奴婢才伺候着。”
“殿下早就已经动身?!”
太子妃闻言愕然不已,美目中流彩也随之暗淡下来。
因为当初孙绍宗献策事被外泄,太子近两年大肆撤换府里下人,为就是将太子府经营铜墙铁壁般。
天色将亮未亮。
太子妃孙氏带着几个贴身丫鬟,匆匆赶到书房门外,见里面仍是黑漆漆,不见丝光亮,忙向左右讨过食盒,就准备进去伺候太子更衣用饭。
打从龙根案之后,太子便直独居在书房中,由几个太监昼夜伺候着,从不肯让丫鬟、仆妇随意靠近。
等闲日子,就连太子妃也不敢在早晚时节,过来打搅他‘清静’。
眼下之所以破例前来,是因为今天上午,太子殿下就要代表朝廷,去东门外迎候孙绍宗凯旋。
不慎落下把柄,那小太监面色骤然白,忙噗通跪地,左右就是两个大耳帖子抽在脸上,口中更是连声讨饶:“奴婢时糊涂,还请太子妃娘娘赎罪、还请太子妃娘娘赎罪!”
边哀求着,他边用膝盖点地,将身子从门前挪开来。
他这怕倒不是太子妃,而害怕太子那喜怒无常心性——就说今儿早上吧,明明是太子爷让早些叫起,可被喊起来之后,他却反倒发通无名怒火,生生将个小太监折磨半死不活!
却说眼见这太监识趣让开去路,太子妃便懒得
太子妃对此也曾鼎力支持,却不想到头来,这严防死守待遇,竟也落到自己头上——身为这太子府女主人,她却连太子提前动身消息都没能收到,这话要是说出去,怕是都未必有人肯信!
夫妻之间,缘何会凉薄如此?
时间,太子妃心下颇有些心灰意懒,正待拎着食盒原路返回,可看到那年轻宦官拦在门前,似乎对自己颇有提防样子,心下怨气便股脑涌出来。
“怎得?”
她将凤目凝,傲睨着那小太监道:“太子不在府中,本宫就进不得这书房?”
这可是太子自成年以来,头次独立担纲‘重任’,而在许多朝臣眼中,这也是皇帝属意让太子接班重要风向标。
因此在旨意下达之后,太子府在朝中地位,便陡然间拔高不少。
再加上太子素来爱重孙绍宗才智、勇力,他此次凯旋回京,更让太子有如虎添翼之喜。
而太子妃早早赶过来,也正是想借着这双喜临门好彩头,缓和下日益紧张夫妻情分。
这想法原是好,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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