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成昨日，晴雯少不得要与她争执
场，但如今
……
晴雯却委实不想再同她理论什。
忍着股间
痛楚，缓缓坐直
身子，捡那尚算整齐衣裳穿戴起来，扶着床柱勉力起身。
等身子稍稍适应，她便准备向外行去。
只是刚颤巍巍迈开双腿，晴雯忽又停下来。
顿顿，又补充道：“晴雯就不必说，这几日你先替她担待着，有什不凑手，到外面喊婆子帮忙——小厨房那边儿，你也去交代声，先替彩霞请几日假。”
蕊儿满口应，又如同向日葵似，目送孙绍宗出西厢。
等回头再望向里间，哪脸探究与新奇，便化作止不住艳羡。
……
“晴雯……替她担待些……喊婆子……小厨房……请几日假……”
自家闺女屋里，怎也该避讳些。
好在女儿年纪尚小，也还不到记事时候，待会儿让人把床换，再拿香料熏熏也就是。
嗯……
香料这东西还是不要乱用，如今也没什环保标准，小孩家家，万过敏可如何是好？
还是先空置上两天，等那些味道自然挥发掉，再让她回这屋睡吧。
柳阴庭院占风光，呢喃清昼长。
碧波新涨小池塘，双双蹴水忙。
萍散漫，絮飘飏，轻盈体态狂。
为怜流去落红香，衔将归画梁。
——宋·曾觌
迟疑愣怔半晌，转身走到橱柜旁，从簸箕里取剪刀，回到床前撩开被褥，将属于自己那片落红，小心翼翼从褥子上绞下来。
“哼！”
彩霞见她副珍而重之模样，却是越发恨牙痒痒，冷哼声，猛地坐直身子，龇牙咧嘴嘲讽着：“连个正儿八经姨娘都未必能轮上，这东西你还想留给谁看？难不成是要送给宝二爷
外间声音断断续续，偏又被晴雯听个真切，时间直让她心下五味杂陈，那未曾干涸眼眶里，不知不觉便又噙满泪水。
这十余年记忆，走马灯似脑海里缭乱着，忽儿是宝玉、袭人，忽儿是香菱、蕊儿，时不时还会冒出王夫人哪张慈眉善目，却又让人可憎嘴脸。
便在此时，个低沉暗哑嗓音，忽然传入她耳中：
“这下你可满意？！”
晴雯睁开眼睛侧头望去，就见彩霞正怨毒盯着自己，呼吸起伏处，尽是些红肿指痕。
打定主意之后，孙绍宗回头扫眼床上，见二女依旧双目紧闭，假到不能再假装睡，便干脆不去理会她们，径自穿戴整齐到外间。
刚跨过门槛，迎面就撞见，正在探头探脑小丫鬟蕊儿。
眼见孙绍宗从里面出来，蕊儿立刻垂下头拨弄着扫帚，想要假装是在打扫样子。
不过她转念想又觉得不对，忙顺势躬身道：“奴婢见过二爷。”
孙绍宗也懒得同她计较什，直接吩咐道：“等你们姨娘起，告诉她先别让囡囡去那屋里，等
找人清理干净再说。”
夜难言。
拂晓天光大亮，孙绍宗披着件貂颏满襟暖袄，坐在床沿上直揉太阳穴。
到底还是多喝几杯，否则也不至在这屋里放浪形骸。
他倒并不是后悔，昨晚上收用晴雯、彩霞——区区两个丫鬟而已，睡便睡，又有什大不？
主要是地方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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