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把手和二把手议定事儿,他区区个左寺丞,又哪敢有什异议?
搜肠刮肚衡量下,他果断拱手道:“以卑职之见,左寺副陈敬德素来稳重精干,正合侦办此案!”
魏益听这话心中暗喜,正待把几顶高帽子,连同这件案子并扣在孙绍宗头上,好来个稳坐钓鱼台、隔山观虎斗。
谁知孙绍宗又道:“不过也正因如此,咱们才更应该外紧内松,也免得在事情还未查清楚之前,引发各方更多猜疑。”
魏益到嗓子眼话,顿时卡在舌头底下。
稍稍慢半拍,他才迟疑道:“却不知是怎个外紧内松法?”
孙绍宗胸有成竹道:“对外抛开背景不提,只以普通凶杀案视之;内部则以大人与孙某牵头,时刻关注此案——若真是牵扯甚广,再另行安排不迟。”
接风洗尘,孰知天不随人愿,偏就闹出这个案子来。”
“虽说死者不过是个从七品,后面却怕会牵连上咱们大周朝钱袋子。”
“故而老夫也只得请二位少卿过来,商议下该如何处置此案。”
户部给事中要论权柄,虽然比于谦都给事中稍逊筹,更少在君前参赞机宜殊荣,却依旧称得上是位卑权重。
平日里即便是户部尚书、侍郎,怕也要让他三分。
顿顿,他又摊手道:“如此来,孙某也有时间熟悉下衙中上下情况,不至于仓促间乱方寸。”
这番话滴水不漏,进退皆留有余地,又不曾显出推诿本意。
那魏益心中揣度片刻,竟找不出挑刺地方,不由暗叹声‘盛名无虚’,顺势征询道:“孙少卿此言甚是有理,却不知你属意何人侦办此案?”
孙绍宗抬手指,笑道:“这就要请问杨寺丞。”
杨志铭下意识从绣墩上起身,随即心下暗暗叫苦,这案子怎看都是烫手山芋,孙少卿此时点他名,岂不是明白着,要让他背锅得罪人?
这样个人突然横死——据说还是死在闹市街头——这背后缘由,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若非如此,顺天府也不会连查都不敢细查,就直接上报到大理寺——当然,这其中怕也有那葛治中怨愤难平,故意针对孙绍宗成分。
而大理寺卿魏益得消息,便急着召见孙绍宗过来议事,恐怕也存着推诿、分责心思。
但孙绍宗不知就里,怎肯轻易往坑里跳?
他当下点点头,道:“确如大人所言,此人身处嫌疑之地,再怎重视也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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