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义上,各省提刑按察使司,归属于三法司管辖。
但大理寺既不似刑部那样,掌握刑名官吏提举、考察权利,又不似都察院那样,有稽查百僚职司,更在各省驻有监察御史。
再加上刑部、都察院都是正二品构架,偏大理寺最高只有三品,与各省按察使平级——这上下级便也不那牢靠。
若是有个威望足够能臣坐镇大理寺,主动邀揽各地重大案件,或许还不显什。
可旦遇到魏益这种得过且过,这大理寺就几乎沦为摆设。
“这……”
杨志铭抬头瞄孙绍宗眼,见他依旧伏案疾书,丝毫看不出心思如何,便也只得讪讪答道:“大多都是些tf之徒,只那宁波府守备,是因为贻误战机被王太尉参劾下狱。”
说到这里,他吞口唾沫,这才继续道:“那几个贪,,g,人虽然押在咱们这里,可抄检结果、以及具体罪状,都察院那边还没有行文过来,因此……因此怕是不好定罪。”
“至于宁波府守备,按例这等贻误战机罪名,兵部那边儿先要彻查,然后再将结果报到咱们这儿。”
孙绍宗听到这里,终于停下笔,抬头盯着杨志铭道:“如此说来,咱们堂堂大理寺,竟是只能等别人查清楚切,再照本宣科判罚喽?”
大人!”
正说着,就听外面有人扬声呼喊。
见柳湘莲还在那里研墨,孙绍宗无奈冲他使个眼色,他这才恍然大悟,忙撇下那端砚出去应对。
那墨汁虽还没完全研磨开,但用来打草稿也勉强够用。
于是孙绍宗便提笔沾些,在那雪白宣纸上,前言不搭后语胡乱涂抹着。
想要扭转这种局面,指望每任大理寺卿都是能吏,是绝不靠谱。
真正想要改变这种局面,必须得从制度上着手,让大理寺触角扎根于地方,而不是高高在上、八面威风、久坐不动、十分无用。
当然,这种改变怕也不是朝夕就能达
被这鹰鹫也似眸子牢牢盯住,杨志铭心下便有些打鼓,连吞几口唾沫,才又鼓起勇气讪笑道:“这……这也是往年成例,再说人犯毕竟是都察院拿下,咱们也不好随便插手。”
“成例?呵呵……”
孙绍宗嗤笑声,太上皇初登大宝时,曾任命名臣许秦为大理寺卿,那时候大理寺名头度盖过刑部、都察院。
当时可没听说过,大理寺成例是‘等、靠、要’三字。
当然,在孙绍宗看来,大理寺最大顽疾,还不是这等官僚作风,而是本身制度就极其不接地气。
不多时,柳湘莲便领左寺丞杨志铭进来,因瞧见孙绍宗正在提笔疾书,那杨志铭忙拦住柳湘莲不让通报,又往角落里挪挪,三十五度躬身侍立。
孙绍宗眼皮也不抬下,口中却问:“咱们寺里羁押待审案子,眼下都有哪些?”
杨志铭忙把身子又低垂些,赔笑禀报道:“回大人话,刨去正在侦办户部给事中案,还有三名知县、名同知、以及宁波府守备在押待审。”
以前在顺天府时候,多是处置民间百姓案子,如今到这大理寺,倒有些‘非官莫入’意思。
他又追问道:“都是些什罪名?下午你把卷宗送来,咱们赶在万寿节前清清,也算是给陛下贺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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