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听这番话,顿觉胸中块垒全消,喜不自禁起身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口中念念有词:“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随即哈哈大笑几声,转头向孙绍宗
说实话,太子妃娘家确行事欠妥。
虽说主要是二房意孤行,然而太子妃父亲大可在成亲当日,与二房隔绝往来,甚至亲往太子府解释。
但他为不伤兄弟情分,硬是派孙兆麟去送亲。
这对太子而言,几与背叛无疑。
也难怪方才太子妃会跪下请罪。
太子听这话,顿时忘追骂太子妃,愤愤然坐回原位,拍着桌子恼道:“你可知他报是哪门子喜?!”
孙绍宗依旧对他,bao怒熟视无睹,淡然笑道:“自是来恭喜殿下威望日隆,连王公贵戚都甘为犬马。”
“你……”
太子初时还以为,孙绍宗不知道信阳王娶孙氏庶女事儿,如今听他这般言语,却分明是早就然于胸。
于是原本准备好痛斥,便难以吐为快。
原本被孙绍宗撞见屈膝请罪样子,便足够太子妃羞惭着恼。
如今听得这声贱婢,更仿似在胸口处撕开个血淋淋口子。
若只有夫妻两个在场也还罢,如今分明有外人当面,太子却依旧如此作践自己——这夫妻间情分,怎得就凉薄至此?!
当下她脸上那抹红晕,便消失无影无踪,取而代之惹人生怜苍白。
就听她强忍着心头悲愤,颤声道:“殿下想是醉,这屋里哪有什奴婢?若是需人伺候,臣妾这就去唤几个来。”
腹诽着那孙焘行事风格,孙绍宗却是对着郁愤难平太子笑,摇头道:“顺势接纳信阳王,自是题中应有之义,不过相忍为上却是大可不必。”
太子愣,忙追问孙绍宗这话,究竟是什意思。
就听孙绍宗侃侃而谈道:“信阳王虽是首鼠两端之辈,可如今朝中局势渐明,他又是颇费番心思,才娶孙家女儿为妃,等闲自不敢背弃殿下。”
“故而以臣之见,殿下大可召信阳王前来以直报怨,只消别折辱过甚,再交代几句以观后效话,他难道还敢为几句责骂,再与您反目成仇?”
“说不得离太子府,他反要硬着头皮,称赞您宽宏大量、既往不咎呢!”
仰头与孙绍宗大眼瞪小眼半晌,终于颓然泄口气,郁闷道:“孤也知道不该以私废公——现如今局面,顺势接纳那武承勋方为上策!”
“可孙家明知孤与他素有嫌隙,却还是执意与其结亲!方才那贱婢又……”
说到这里,太子才终于觉出些不妥来,再怎说太子妃也是他正室,日后更是要母仪天下,怎好在臣子面前以贱婢蔑称?
于是忙改口道:“方才孙氏又口口声声劝孤相忍为上,这分明是吃准,孤时间奈何不得他们两家,故而才有恃无恐!”
说着,又忍不住咬牙切齿恼恨起来。
说着,也不等太子回应,径向孙绍宗微颔首,转头踉跄着出花厅。
太子却兀自不知有错,起身点指着还待追骂:“你这贱……”
“殿下!”
孙绍宗忙上前拦住,故作不明所以地问道:“方才听闻您内弟前来报喜,却被王府丞拒之门外,却不知究竟是何缘故?”
“报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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