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毅伯牛继宗到此,也似乎彻底没精气神儿,示意儿子到近前,咬耳叮咛两句。
那牛仲达立刻喊进几个家奴——正是那几个扛着门板——
若换成是两年前,他搬出太后名头唬人,或许还有些效果。
可近两年间,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太上皇与太后疏远许多,太后权势自然也因此大为缩水。
若非如此,卫若兰案又怎会久拖不决?
故而这话如今听来,实在是可笑紧。
当然,太后毕竟还是太后,该有尊重总还是不能免。
偏那勇毅伯牛继宗语带威胁不说,连下面家奴,也是副有恃无恐样子——在这大理寺中,孙绍宗车夫前来禀事,哪里轮得到他们阻拦?
前后几桩疑点凑在处,怎能不让孙绍宗心生警惕?
然而……
这两年间牛家党羽早已星散,北镇抚司方面,也是从未放松过对牛家,及其亲朋故旧监控。
如此高压态势之下,孙绍宗也实在想不出,牛家还能玩出什花样来。
昨儿种种内幕,孙绍宗自然不会向旁人透露,因而在张成看来,那夏金桂就是个胆大包天女贼。
如今这贼人竟又主动找上门来,也难怪张成会如临大敌般。
而孙绍宗听他禀报,就知到事情八成已经有眉目,否则夏金桂也不会这快,就又找到官衙来。
想到那长腿王妃之前几次三番挑衅,是何等嚣张跋扈目无余子,如今却免不得要拜倒在自己胯下,股邪火就直往孙绍宗脑子里冲。
可他毕竟不是那等精虫上脑,就完全不管不顾主儿——呃,至少大多数情况下是这样没错——冲动之余,也担心那夏金桂转脸,便又把自己给卖。
孙绍宗把手往紫禁城方向拱,肃然道:“劳烦勇毅伯回禀太后,下官既受朝廷重托,就绝不会徇私枉法!”
这话明着冠冕堂皇,暗地里却是在嘲讽牛继宗——四九城内外,谁不知道‘龙根案’以后,太后就再没有召见过娘家亲戚。
然而勇毅伯牛继宗,却似乎没有听出孙绍宗话外之意,艰难点点头,冷笑道:“你既然知道轻重,老夫也不多说什——来人啊、来人啊、来人……”
“牛公子,令尊有请!”
他那干涩呼喊,愣是没能传到外面,最后还是孙绍宗等不耐,扬声将那牛仲达叫进来。
心下狐疑着,孙绍宗口中告罪道:“劳勇毅伯在此久候,真是失礼紧。”
“哼!”
牛继宗从鼻孔里挤出声冷哼,随即又接方才话头,威胁道:“此案太后她老人家极是关切,孙大人可要想清楚,千万不要自误!”
这老头……
该不会真病糊涂吧?
故而他按捺住性子,吩咐道:“你且去告诉她,本官这里有贵客登门,暂时不便与她见面——那说好礼物,她若是已经准备妥,就先带去积水潭南岸‘龙王庙’左近候着。”
张成领吩咐,又回头瞪那几个牛家豪奴眼,这才匆匆去。
孙绍宗目送他离去,也忍不住在那几人身上略扫量,然后转身回到厅中。
勇毅伯牛继宗,依旧是那副风烛残年样子,但在孙绍宗眼里,却是愈发可疑起来。
以牛家如今岌岌可危处境,如此高调找上门来,本就已经不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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