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先后落座,苏行方从怀里摸出只手炉来,放在桌角上自嘲道:“近两年初掌县政务,生怕有负皇恩,整日里起早贪黑,眼见才有些政绩,谁承想这身子骨倒越来越不中用。”
说着,又捧起茶盏,哈着热气抿几口,等这热汤下肚,脸上气色才稍显红润些。
孙绍宗心思,大半都放在案子上,听他这般说话,才察觉到他面色苍白,似是有些气血不足样子。
于是转动着手里茶杯,笑着劝道:“苏知县勤于政务是好,可也要懂得过犹不及道理——那日里闲下来,不妨和学些强身健体套路。”
“怎?”
如果按照原本推断,是乞丐中有人复仇所为,那就更说不通——他们两个手里整整攥二十四条乞儿性命,就算有信心不会被人察觉到,也肯定会对乞丐戒心满满。
这要是同伙内讧,或许还能解释,可那张黑帖,以及将尸首送去大理寺挑衅做法,却明显不像是同伙能干得出来。
蹊跷,这当真是蹊跷紧!
方才盘查虽然用许久,可乘车话,也不过是刻多钟路程——这还是照顾坐轿苏行方。
因为陈敬德已经奉命提前赶到安仁坊,所以等到孙绍宗、苏行方二人,各自下车落轿之后,大理寺部分衙役,早已经展开挨家挨户搜查。
说是同往,可苏行方做是轿子,孙绍宗坐是马车,路上自然还是各顾各。
于是孙绍宗忙里偷闲,要过黄斌画路线图,沿途仔细端详对照。
那两个假和尚,还真就是胆大包天主儿,这路行来,转挑着人烟稠密地方走,似乎压根不怕熟人认出来。
不过仔细想想,道衍和尚深居王府别苑,他弟子贯也只在大兴县活动,这宛平县辖区里能有几个认得他们?
更别说这师徒两个,还特意从道门‘叛逃’到释教。
苏行方眼前亮,喜道:“孙大人是要教武艺不成?若能学孙大人二分本事,这天下大可去得!”
说着,却似乎不小心牵动心肺,忙掩嘴连咳几声。
就这痨病鬼身子骨,还想着纵横天下?
孙绍宗无语道:“不过是强身健体罢,以苏知县这
苏行方见状,忙也上前请命道:“孙少卿,下官身边正好也带十几个差人,不妨也并派出去进行盘查吧。”
他这次前往大理寺禀报公事,带是全副依仗,刨去轿夫也足有小二十人,再加上这里又是宛平县辖区,派人加入搜索也是名正言顺。
于是孙绍宗道声‘谢’,就点头应允下来。
苏行方当即大手挥,十几名宛平县差役,就在某个中年捕快率领下,加入地毯式搜索盘问。
这扰民差事,自然由陈敬德督办,至于孙绍宗和苏行方二人,则是在路边临时征用处茶棚。
就连杨汉才那样,曾与其‘亲密无间’同党,都仔细端详许久,才认出道衍徒弟,就更不用说别人。
不过……
这师徒二人既然专挑着大路走,没有意外话,肯定不会主动走进小巷之中。
那凶手究竟是用什法子,把他二人诱骗到僻静处下手?
要知道这可是两个江湖骗子,还是两个正在逃亡当中骗子,警惕性之高,自然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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