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诉说来意时候,只说是要查阅当时记录,并不曾提起具体案情,就是怕北镇抚司会横插杠。
这案子明摆着是在向他挑衅,如果查到最后,反倒让北镇抚司摘果子,那孙绍宗日后在大理寺如何服众?
却说赵嘉义听这话,立刻将手摆:“大人说笑,那规矩是针对外人,可这案子本就是您查出端倪,又怎算上是外人?”
顿顿,他又拍着胸脯慨然道:“再说,赵嘉义也不是那玩恩负义——来人啊,速速将两年前白莲教匪案记录,全部借调出来,供孙大人查阅!”
孙绍宗时也看不出,他这番慷慨激昂究竟有几分真假。
“哪里话,当初若非大人仗义出手,赵嘉义说不得还在昭狱里吃牢饭呢——您有什要吩咐,尽管开口便是!”
这拍着胸脯试千户赵嘉义,正是当初清虚观剿匪时前敌指挥。
那时因为他手下百户臧亮通敌,非但走脱许多白莲教匪,连赵嘉义自身也被牵扯进去,做十余日阶下囚。
后来直到孙绍宗查出真正*细,这赵嘉义才被开释出来,又奉命接手后续调查工作。
而孙绍宗此来,也正是要借助往日情分,调阅那些监视记录。
三年间先后换三个镇抚使,显然对北镇抚司造成相当影响——虽说手中权利并没有缩水多少,形势却大不如前。
近来甚至还有传言,说是皇帝要另设特务机构,借以取代、制衡,总是出问题南北镇抚司。
因而这路走马观花,这北镇抚司里虽然还算不得士气低落,但已然却处处透着暮气。
如果说往日里,这北镇抚司衙门是片‘肃杀’话,现如今怕是只能用‘萧瑟’来形容。
“孙大人。”
不过就算是假也无所谓,只要抢先把这案子查个水落石出,事后那苏行方会落在谁手上,孙绍宗也并不在意。
故而等赵嘉义说完,他便展颜笑,再次拱手道:“孙某先谢过赵千户——若最后查出果然是白莲教作祟,必然向朝廷请旨,将此案移交给北镇抚司追查。”
赵嘉义闻言大喜,点头道:“若能如此,自然最好不过!”
此后两人又闲谈约莫刻钟左右,才见两个小校挑着四只
书不赘言。
赵嘉义将孙绍宗迎进厅中,两人分宾主落座之后,又问明孙绍宗来意,当下眼中精光直冒,忍不住脱口追问:“如此说来,大人已经发现当初漏网之鱼?!”
“眼下还说不准。”
孙绍宗摇摇头,又正色道:“赵千户,如今初到大理寺为官,还未曾站稳脚跟,手上经办案子,怕是不好假手于人。”
“赵千户若是能行个方便,孙某自然感激不尽;可若是碍于规矩,孙某也绝无半点怨言。”
正暗暗感慨着时移世易,头前带路小旗忽然停住脚步,转回身小心翼翼道:“劳烦您在此稍候片刻,容卑职进去禀报……”
“不必。”
不等他把话说完,前面院落里已然迎出个矮壮汉子,紧赶几步到近前,冲着孙绍宗躬到底:“下官见过大人!”
“赵千户不必多礼。”
孙绍宗回礼,顺势笑道:“孙某今天是无事不得登三宝殿,若有冒失之处,怕还要请赵千户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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