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就更不用急。”
孙绍宗也只能摊手道:“但愿那贼人只是力求稳妥,而不是真发现什。”
胡泰自觉有负所托,方才又被孙绍宗主动揭破,心中尴尬自是在所难免,故而又交代几句,就推说王府公务繁忙,匆匆告辞而去。
他走之后,孙绍宗却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又重新拿起那份奏疏,逐行逐句反复阅读着。
这自然不是因为,奏疏上写什惊世骇俗大道理,让人忍不住反复咀嚼。
他自以为做得隐蔽,却哪里逃得过孙绍宗眼睛?
只心下转,孙绍宗就隐隐猜出些什,于是屈指在桌上轻轻敲打着,正色道:“胡长史,现如今你内外依托,最忌讳有所隐瞒。”
胡泰自知漏马脚,尴尬避开孙绍宗审视目光,讪讪道:“王爷昨儿等实在不耐,又怕那东西已经被贼人带走,就命人连夜搜检外厨房。”
“现如今藏在下水里面夜明珠,已经被换成同等大小供珠。”
说到这里,他忙又补充道:“那供珠是王爷亲自挑选,只消不是在夜里,就难以分辨出真假!”
咚咚咚……
阵急促脚步声自楼梯口传来,茶楼雅间里孙绍宗砸咂嘴,将手中奏疏放在桌上,又慢条斯理起身。
也就在他挺直腰板同时,忠信王府长史胡泰,已然挑帘子钻进雅间,也顾不得多礼,只拱手就忍不住急道:“孙大人,这都两天多,也不见那贼人有什动静,王爷可都催过好几回!”
“胡长史还请稍安勿躁。”
孙绍宗伸手让,示意胡泰先在对面落座,又主动替他斟杯浓茶,这才淡然道:“若是王府那边儿没有走漏风声话,那盗走夜明珠贼人,迟早是要有行动。”
事实上对孙绍宗而言,那上面文字即便再怎华丽,读起来也是臭不可闻——因为这正是御史孙赟,弹劾他尸位素餐奏疏。
若非按照规矩,孙绍宗需要上书自辩话,鬼才乐意瞧这破玩意儿呢。
好半天,孙绍宗才将注意力,从哪浮华辞藻里拔出来,将弹劾奏疏随手抛,低头闷几口茶水。
这孙赟不愧是做过秋闱副主考,所言虽大多空洞无物,却在关键处用模棱两可字眼,让人难以反驳不说,还生生引申出许多未尽之意
怪不得方才他那咄咄逼人里,似乎杂着几分心虚气短,却原来只是惺惺作态,好提前堵自己嘴,顺势铺垫出这事儿来。
唉~
孙绍宗无奈叹口气,却也并不是不理解忠信王做法,毕竟这都两天多,那贼人依旧没半点行动,因此而生出别念头,也是人之常情。
再说,就算他不理解又能怎样?
难道还要找去王府,当面责问忠信王不成?
顿顿,见胡泰似乎不太满意自己敷衍,便又补句:“这两日朝鲜副使,已经差不多走完朝贡章程,即便没有特意散播出去消息,怕也在京城待不几天。”
胡泰焦躁这才稍稍减退,在贼人盗宝目上,他和孙绍宗推断是致,都认为必然同朝鲜使团有关。
现如今朝鲜使团离京在即,那贼人总该会有些动作。
不过……
胡泰抬头扫孙绍宗眼,又假作低头饮茶,欲言又止纠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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