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却是不同,约莫是用自欺欺人法子,压制住心头愧疚,这次记忆涌将上来,非但没有被强制镇压下去,反而随着时间推移,愈发清晰起来。
那呓语、那调笑、那肆无忌惮……
种种画面分毫毕现,直让薛姨妈心肝突突乱跳、胸膛不住起伏、呼吸化作娇喘,脸上也起层层滚烫火烧云。
正恍恍惚惚似魂游天外,只手却忽然间搭在薛姨妈膝盖上,引得她茫然抬头,正对上李纨关切中,又带几分异样目光。
“姨母,千错万错都是错。”
李纨得这话,心中更觉稳妥。
当下把那绣墩搬到近前,与薛姨妈相对而坐。
只是刚将四目相对,薛姨妈却又把目光移到窗外,副不愿再开口模样。
李纨也只好把到嘴边问题,先且压回肚子,陪着她默然无语,等待她主动打破这隔阂与尴尬。
倒也没让李纨等上多久,薛姨妈忽然皱眉道:“外面除邢姑娘,还有别人在?”
且不提外面如何。
却说李纨早已经等不耐,趁着宝钗去外面迎客空档,向邢岫烟告声罪,便径自钻进寝室之中。
绕过门前梅兰竹菊屏风,就见那没什摆设,空荡荡屋子里,薛姨妈正凭窗而坐,痴痴对着块水银镜发愣。
李纨也不急着打搅她,先悄悄绕到前面,将她那慵懒模样尽收眼底。
细瞧半晌,眼见她眉宇间并无什愁容,心下暗暗松口气,这才柔声问:“姨母在想什?”
李纨那五根葱白也似指头,在薛姨妈大腿上划着圈,口中却是恳切道:“您要是有什解释不清,便往身上推就是。”
薛姨妈不自在往后缩缩,下意识反问句:“什解释不清?”
“自然便是姨母如今这般模样!”
李纨说着,竟伸手在薛姨妈脸上捏把,又在薛姨妈想要抬手拨开之际,飞快缩回来,口中啧啧叹道:“艳溢香融、羞杀蕊珠,便是那不解风情小丫头,怕也从中要窥出几分缠绵来。”
薛姨妈下意识抚摸自己脸颊,那烫手触感,让她急忙又
李纨忙道:“是孙家二郎屋里个小妾,听说还是东府珍大嫂子继母嫁进尤家时,带过来女儿,后来也都并改尤姓,俗名唤作尤二姐。”
尤二姐?
薛姨妈听到这三个字,却是霎时间满脸羞红,原来那天晚上,孙绍宗曾拿这尤二姐与其比对、打趣。
此时她骤然闻得尤二姐名字,当下那羞窘至极场景,便再次从心底浮现出来。
要说以往,薛姨妈也不是没有回想过当日情景,可每次那回忆刚刚冒头,就被她迅速镇压下去,继而便是加倍羞愧。
薛姨妈未曾想到,已经有人欺到近前,当即唬浑身个激灵,待看清楚是李纨之后,面色顿时就复杂起来。
李纨那‘扪心自问’法子,让她追忆起这十几年来孤枕寒窗苦楚,也因此减轻她心中负罪感。
虽说薛姨妈并不会因此,就对李纨生出什感激之意——毕竟这切本就是李纨造成。
但再面对李纨时,心中恨意却也无形间减弱许多。
因此打量李纨半晌之后,她便叹口气,答非所问,指着梳妆台前绣墩道:“坐下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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