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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
太子府。
十几盆银霜炭合力,将寝室炙烤如同盛夏般。
太子赤条条仰躺在张腰部凸起合欢椅上,拼命仰着头,满是希冀望向自己胯间
尤其是些经验之谈,放在后世基层宣传口,都是老太太裹脚布般朽物,搁在时下却颇有振聋发聩效果。
“那这份奏疏呢?”
“老臣以为当慎思缓行,然后在京畿左近择地试用,以观成效。”
皇帝微微颔首,又向其他朝臣征询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众人默然半晌,见无人开口说话,便齐声道:“臣等附议。”
与此同时,景阳宫御书房内。
经过两场冗长论战,殿内群臣似乎都有些意兴阑珊。
广德帝见状,便命人端来茶水分赐下去,自己也捧碗杏仁茶,吁着热气小口小口抿着。
好半晌,他轻轻放下茶碗,伸手接过裘世安递上来帕子,边擦拭着嘴角,面淡淡问声:“如何?”
这两个字没头没尾,但殿上众人却都是心知肚明,故而便同把目光投向首辅贺体仁。
咕嘟~
步出景仁宫御书房,孙绍宗下意识吞口唾沫,就觉得喉咙里热辣辣,像是口水里掺二两辣椒面似。
虽然早就预计到,这次被皇帝召入宫内,很有可能是要垂询《普法下乡》细节问题。
但孙绍宗却着实没料到,迎接自己会是如此大阵仗——自首辅贺体仁以下,三位阁臣悉数到场不说,六部尚书也来三个,更有孙绍宗老相识徐辅仁,以布衣身份列席参与。
这七位大佬轮番发难起来,那问题是个比个尖锐。
“那便再议议。”
广德帝说着,点名道:“王尚书、徐爱卿,你二人各自写篇奏疏,为朕剖析这《普法下乡》利弊。”
这话出,徐辅仁眉头微蹙,吏部尚书王哲却露出喜色,而其余重臣也都是面色各异。
原本朝中已有公论,徐辅仁这次回京必能升任次辅,日后继任内阁首辅也是顺理成章事情。
可现如今皇帝却将他同王哲放在起考校——看来皇帝对他摆明车马支持太子事,终究是心怀不满。
贺体仁也是这御书房里,唯有座位臣子,他将吃大半茶水,小心递还给旁小太监,又不拘小节用袖子揩揩嘴角,这才慢条斯理问:“陛下问是奏疏,还是人?”
“问人如何?”
“人情练达却勇于任事,年纪轻轻就能胸怀天下、发前人所未发,假以时日必是国之栋梁。”
这评价不可谓不高,但几位朝中重臣,对此却几乎没有异议。
盖因方才孙绍宗虽是靠着后世经验,才勉强支应过去,但他贯处变不惊姿态,落在众人眼里却堪称惊艳绝伦。
尤其是贺体仁、徐辅仁两个,个绵里藏针、个直指要害,所言尽是奏疏中不详、未尽之处,当真把孙绍宗问个汗流浃背。
幸亏这《普法下乡》法子,是他从后世借鉴而来,即便政治体制多有不同,但触类旁通之下,总算是勉力支应过去。
不过直到最后,皇帝也没有做出明确表态,也不知他对自己今天答辩,究竟满不满意。
不过至少皇帝对这《普法下乡》提案,还是十分重视,否则也不会摆出如此阵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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