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家里刚闹出私斗事儿,孙绍宗又迟迟未归,故而赵仲基压根也没睡踏实,放才听说二爷召见,便干脆带浑家过来,也免得这深更半夜没人伺候茶水。
却说等那赵宋氏奉上香茗,这边厢赵仲基便也把始末由来讲大概。
这也还罢,关键是胡五满脸愤愤,副欲言又止样子,显然其中有什下情。
于是孙绍宗便顺口问句:“王进何在?”
胡五早憋满肚子话想说,听孙绍宗这问,立刻便道:“回二爷话,王进正在家里养伤呢!”
本以为这话出,必然会引起二爷重视,不曾想孙绍宗半点反应也没有,径自取灯笼直奔抄手游廊。
胡五不觉十分沮丧,正琢磨着要不要先向张成倒倒苦水,就听游廊里传出孙绍宗吩咐:“去把赵管家喊来,就说在前厅里候着他。”
这事儿说起来云山雾罩,做起来也着实不容易。
错非孙绍宗在五溪州历练两年,还真未必能拿捏火候。
……
是夜。
宾主尽欢。
听王真人有意与自己携手,共同解构所谓天命,孙绍宗心中对他评价,便默默调降级。
这道人或许有些小聪明,但行事还是难免有些粗疏操切。
合谋操控国储君,这可是要命勾当,怎能与人初次见面,便宣之于口?
就算孙绍宗当真有意要与他合作,未免落人口实,也绝不会给予准确答复——更何况孙绍宗对他这番说辞,也只是半信半疑罢。
甚至有那瞬间,孙绍宗还曾想过去太子面前揭发检举,让这王真人步那几个太监后尘。
却原来孙绍宗并非不想过问,而是不愿偏听偏信。
毕竟看胡五态度,就不难猜出这必是起窝里斗,而且多半只限于奴仆之间,并未涉及后院妇人们——否则胡五面对自己,就不会只是满脸愤愤,而没有丝惶恐。
……
在客厅等不到刻钟功夫,赵仲基就出现在孙绍宗面前,虽有些衣衫不整,却并不见惺忪睡意。
而且来不仅是赵仲基,还有他那浑家赵宋氏。
喝出五六分畅快孙绍宗,原本是准备在太子府留宿,顺带再抚慰几个丫鬟侍妾什。
可无奈太子酒醉之后,便直盯着他嘀咕什‘阴阳协调’,还有什‘汁’【枝发厥荣】、什‘洞’【为国之栋】,直听孙绍宗心里发毛。
于是不顾夜色已深,借口家中小妾新有身孕,仓皇逃离太子府。
路无话。
却说到自家,拍开角门驱车而入,孙绍宗正准备挑灯笼,去后院歇息,却忽然发现递上灯笼,并非是门房王进,而是王进姐夫胡五。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便又被孙绍宗抛诸脑后。
盖因这王真人能够立足太子府根本,其实并非是什天命之说,而是那套人工授精法子,而这对太子而言,是绝不可能错过致命诱惑。
所以就算孙绍宗在太子面前,揭露王真人假托天命之说,其实是别有所图,也多半没法劳永逸解决掉他。
既然不能棍子打死,那就至少要维持住表面和睦。
于是孙绍宗便模棱两可答,说是有意合作也成,说是拖延推诿也可,总之让王真人时难以把握他心思,又隐隐可以感受到适当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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