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晚上’,她没来由就是面上红,好在鸳鸯、绣橘纷纷领命,旁边周瑞家又是千恩万谢,忙乱中,倒也没谁瞧出什不对来。
……
且不提贾迎春这里如何准备,却说绣橘得吩咐,匆匆赶到前院里寻人扫听,才知道孙绍宗并未离府,而是正在大厅里待客。
绣橘便又寻到客厅门外,打算等孙绍宗送走客人,便禀报贾宝玉病重,派人借用家中老参事。
“……大人拳拳爱护之心,沈炼无以为报……”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打从大兴土木盖起那大观园以来,荣国府就长期处于入不敷出窘境。
即便当初查抄赖家等豪奴,收缴回不少银子,也架不住经年累月寅吃卯粮。
也正因如此,之前听闻王熙凤私藏十几万两外财时,阖府上下才会那般群情激奋。
闲话少提,却说鸳鸯听她到这时候,竟还不忘给王夫人脸上贴金,心下无奈,却也不好拆穿她,只笑着打趣道:“婶子说这些作甚?难道还怕们太太,不惦念着姐弟情分?”
说着,又转回身禀报道:“太太,咱们库里过百年老山参,共有六支,五十年以上十七支,再往下年份不等,约莫还有百余根。”
,甚至要借老山参保命,当下哪还顾得上别?
忙引那婆子进去通禀。
不过会儿功夫,周瑞家也被带进来,哭天抹泪番掰扯,众人这才知道贾宝玉是因为秋纹事忧思成疾。
初时只是小恙,不曾想这些天越来越重,换两茬太医也不济事。
到昨儿,更是整日高烧不退,连神志也渐渐迷糊。
“昨儿当着薛大人,实不便越过他去,但沈炼心里明白,薛大人肯割爱与,皆赖您从中周旋……”
“等新妇过门……”
既是守在门外,难免会听到些什,隐隐约约影影绰绰,倒像是自家二爷替人保桩大媒。
不过绣橘也没多想,只等那客人告辞离开,便就忙进去禀报。
而听说贾宝玉得重病,甚至需要备下老山参吊命,孙绍宗也是吓跳
这既是提醒贾迎春,亦有些炫富意思。
贾迎春略思量,便道:“百年老参和五十年各取三支出来,你让人安排下,待会儿亲自带过去。”
鸳鸯恭声应,却没急着动身,而是又提醒道:“太太,这事儿是不是要知会二爷声?”
“对对对!”
贾迎春忙点头:“这事儿合该知会二爷声——绣橘,你去前面看看,若二爷已经去衙门,就等晚上再说。”
王夫人因此又和贾政大吵几回,更命人满世界搜寻名医圣手,昨儿晚上听林黛玉提起,孙家近来得不少辽东老参,便早派周瑞家过来商借。
“姑奶奶也是知道。”
周瑞家说到这里,冷不丁就觉得有些跌份儿,忙往回找补道:“咱们家不比那小门小户,拿这东西当宝贝样金贵,平常谁家有个病啊灾,但凡求到太太身前,断没有不允!”
“这三不五时事儿,谁也没刻意盘算过,哪承想就这巧,这临到咱们二爷头上,库里愣是只余下大把参须子。”
她这分明是打肿脸充胖子,荣国府外松内紧现状,旁人未必清楚,三不五时就要接济娘家贾迎春,又怎会不知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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