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忙脚乱收拾妥当,外面薛姨妈也已经推门走进来。
见王熙凤面相都扭曲,她不觉大吃惊,掩嘴道:“这到底是怎回事?不是说害风寒,怎得竟难受成这样?”
王熙凤极力压抑着身上不是,勉强挤出笑容道:“实是听说姨妈要来,想要起身相迎时候,不小心撞到头。”
说着,便在顶心处好番揉捏。
薛姨妈这才释然,哭笑不得上前,将她勉力支起身子,重新按回床上,半是嗔怪半是关切道:“你这孩子!既然都已经病,还跟姨妈客套什
王熙凤毕竟心中有鬼,对周遭动静十分敏感,于是忙收敛心思,侧耳倾听究竟。
半晌后,她稍稍松口气,股酸意却又压抑不住往上涌。
却原来外面那些丫鬟,是在打趣即将‘出嫁’平儿。
想到再过几日,平儿就可以名正言顺,过户到孙二家中,王熙凤就没得生出几分妒意来。
正待扬声将她们统统驱散,免得听着心烦意乱,却忽地有人在外面禀报道:“奶奶,姨太太来。”
仔细想想,王熙凤发现自己除‘同归于尽’之外,其实并没有多少制衡孙绍宗手段。
毕竟这种事旦传扬出去,就是玉石俱焚结果。
而唯有可能居中斡旋贾琏,偏又压根没将自己放在心上——他若知道自己失身给孙二,说不定还乐见其成呢。
说到这个‘成’字……
王熙凤下意识将柔荑搭在小腹上,轻轻摩挲着,若是真有‘成’,怕是就不能瞒着贾琏。
是夜。
王熙凤慵懒躺在床上,条腿蜷着、条腿弓着,初看颇为不雅,细究却又风情万种。
身体受创,虽然并非是她离开孙家主要原因,可经过路颠簸之后,那恼人热辣痛楚,却让她着实有些庆幸,自己并没有留在孙家,继续对孙绍宗‘紧逼不舍’。
因实在不良于行,所以回到荣国府之后,王熙凤便谎称是在孙家染风寒,在床上足足赖大半日光景。
不过身子虽然得闲,心却直闲不下来——那波波上门探病各色人等,哪个不得小心应付着?
在孙家,这个称呼专指阮蓉;而在荣国府,则是薛姨妈代称。
王熙凤闻言愣,脱口问道:“姨妈怎来?前几天不是已经被文龙接去紫金街?”
“这不才刚回你们府上,可巧就听说你病。”
只是外面回应,却已然换成薛姨妈柔柔嗓音。
王熙凤吃惊,急忙将双腿并拢,又咬牙凝眉忍着痛楚,把嵌玉抹额从床头取下,歪歪斜斜箍在头上。
只是她虽不怕贾琏因此着恼,却怕贾琏没皮没脸顺杆往上爬。
和小姑子同床侍奉,就已经够让人羞愤,王熙凤可不想再带上丈夫起……
唉~
当时真该把这事儿,也并交给那孙二处置。
正想入非非间,忽听得外面几个丫鬟笑闹成团。
因此直到入夜,这屋里才总算清静下来。
谁知王熙凤却又显得不适应。
虽说那孙家二郎,着实是个狡诈可憎禽兽,但有他在身边时,那充实与安全感,却又岂是形单影只顾窗自怜能比?
也不知他究竟能想出什买卖来。
若是再敢推搪、敷衍,那自己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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