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花轿路经梁山伯坟前,身嫁衣裳,却无想嫁人,绝望之中,触碑而往,倒于血泊之中。
灯光暗,哀乐起,空中落下纷纷扬扬白色花瓣。
只待化蝶,落幕就算圆满。
然而黑暗之中却传来低而温柔声:“英台。”
然后灯光亮,哀乐停,本该落下白色玫瑰花瓣也没踪影。
比如幼稚到上课时候总是会在课桌底下紧紧牵着手,晚自习时候总是会躲进树林里亲吻,睡觉时候总会起挤压616宿舍那张狭小无比单人床上起相拥而眠。
再比如幼稚到形影不离腻腻歪歪,连深夜也舍不得合上眼,像是生怕少看对方眼。
也比如幼稚到在南雾三中110周年校庆文艺汇演上,搞不顾大体又浓墨重彩那幕戏剧。
当方尝饰演祝母要求梁山伯亲手写封断情信给祝英台而被拒绝时,祝母愤而甩袖:“你不写?你以为愤怒就会改变你跟英台命运吗?要怨就怨你们太多想法,年少无知到以为你们不喜欢就可以改变周围人!以为靠你们两个就可以改变这个时代!”【1】
字句,掷地有声,清清楚楚地落进坐在第排杰出校友宋先生耳里。
没有关系。
“宋厌,们总会直在起。”
他轻轻触碰上宋厌唇角伤口,然后深深地吻下去。
那是宋厌记忆里少年时代夏枝野最用力最无望又最笃定个吻。
似乎是试图用这个吻向年少无能为力他们证明着即使他们无所有,他们依然会深爱彼此,抵得过岁月漫长,抵得过距离遥遥,抵得过世间偏见和未知余生长路。
夏枝野身大红喜服从墓后缓缓走出,在宋厌身前蹲下,温柔地抚上他脸:“来接你。”
他眼神太过温柔,以至于宋厌时竟分不清这句话是梁山伯对祝英台说还是夏枝野对宋厌说,只觉得喉头突然紧得厉害。
夏枝野倒也不受他忘词影响,依旧低声温柔笑道:“此番本应归黄泉,可是阎王怜生前有执念未,便又放归来圆愿。你猜执念为何?”
“为何?”
“为欲与你白头偕老共度余生而不得。所以如今来求娶于你,
台下人轻哂声。
台上人却不卑不亢,情深不移:“曾允诺于他,待及冠之日,定会上门提亲,他于有意,亦钟情于他,所以父母之命,生死之逾,皆拦不得,纵使生不能成婚,死亦要成双。”
于是语成谶。
祝英台迫于父母之命穿上大红嫁衣嫁于马文才。
梁山伯相思成疾身素缟,至死未能再见到祝英台面。
以至于很多年后,宋厌都能回忆起那个吻里鲜血甜腥和眼泪咸涩。
那时候他已经戴着那枚刻着夏枝野名字婚戒戴很多年,可是每当回忆起那段日子时候,依然总是会想明明当时什都没有,怎就那幼稚又中二地对彼此充满信心,认为他们定会永远直在起。
也或许那些幼稚和中二就是年少恋爱里最令人动容地方。
比如幼稚到在离开前那些日子里,他们每天都要穿着情侣装,在校园里招摇过市。
比如幼稚到夏枝野给他买466支薄荷味棒棒糖,让他每天吃根,说糖吃完,他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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