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结束。
屏幕上那张脸倏地消失,程苏然心沉,手指松开床单,身体像被抽掉骨头软绵绵往后倒,仰躺在床上。
整个人跟随着心往下沉。
沉啊沉。
从天堂沉入地狱。
她步步紧逼,黑沉眸子如蛇般森冷,程苏然本能感到恐惧,身体颤颤,小声说:“因为总是惹你生气,想,如果更解你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觉得这是义务。”
起初她是这想,可当她意识到自己对江虞动心,才明白过来,真正原因就如祁言所说——
喜欢个人,就会想要解她全部。
最心酸莫过于明明是出自喜欢,却要用冷酷现实关系粉饰,生怕被看出痕迹,然后,为维持这珍贵温情而不得不伪装。
两人隔屏对视,沉默许久。
程苏然心知自己完,低下头,眼里慢慢升起水雾。
头顶冷白灯光笼罩着她,孤寂又无助,她只手抱住膝盖,蜷缩起来,视线有些模糊。
别过脸,把手机转向另边,悄悄抹掉眼角泪。
然后抬起头。
视频那边是白天,屋子里光线充足,背景中出现家具是很明显意式风格,斜后方墙上挂着幅油画。
冰冷质问隔着屏幕传来,回荡在寂静空气里。
程苏然笑容凝固,猛然想起那天在医院情形,有种做坏事被抓包感觉,顿时紧张起来,“你……你怎知道……”
江虞没理会,只加重声音:“回答。”
“……”
这张脸轮廓清瘦,线条冷硬,纵使隔着屏幕也给人股强烈威压,仿佛在告诉她,说谎后果很严重。
这次是真完吧。她想。
没有金主能忍受情人“背叛”,对象还是前女友。她以为自己至少还有个半月,陪在姐姐身边,尽可能多地留下属于彼此美好时光,如此,即使最终宿命是被踢开,在往后日子里也有回忆作伴。
她是第次喜欢个人呀。
程苏然红眼眶,被天花板灯光刺得侧过身,把自己蜷缩起来。
从小到大,她感情世界片空白,别人青春期荷尔蒙悸动,她青春期只有学习。因为很早就知道姑姑家不是自己
像是在绝望中等待审判。
程苏然抿着唇,心跳得飞快,床单已经被攥得皱皱巴巴不成样子。
那边突然有人说话,只见江虞转过头,对屏幕之外人笑笑,讲两句英文。那笑容无比灿烂,如盛开夏花。
几秒功夫,她看得失神。
随后,江虞转回来,眼神又恢复冷意,“等回去再说。”
江虞静静地觑着她,眼神冷得可怕。
“为什要问这些?”
“想解你。”
“为什想解?”
“……”
程苏然咬下嘴唇,手指紧攥着床单,张小脸因慌乱而泛白,“只问她几个问题……”
“什问题?”江虞咄咄逼人。
“问你以前……”程苏然深吸口气,“是不是怕黑、怕鬼,有没有幽闭恐惧症,身体情况怎样,还有……”她停顿下,有些犹豫。
却见屏幕中江虞皱起眉,她连忙老实交代:“还问你喜欢吃什,讨厌什,平时经常做什,但是很多言言姐都不记得,有些她也不知道。”
说完,空气死般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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