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已经很晚。
夜深灯火明,江虞只脚光着踩在地毯上,另只脚屈膝跪在床沿,程苏然蹲在她身旁,小心温柔地撕掉那张创可贴,露出微红伤口。
她左手握着瓶碘伏消毒液,右手捏着棉签伸进去蘸蘸,轻轻涂抹在伤口处,等干,再覆上新创可贴。
“姐姐,弄好。”
“睡觉吧。”
“姐姐……”
“嗯?”
“你父母呢?他们没有陪着你吗?”程苏然小心翼翼地问,过后愣,意识到自己踩雷区已经来不及,“对不起,不是要打听……”
“知道,小傻瓜。”
没有预想中怒火,江虞只是云淡风轻地笑笑,宠溺眼神望着她,却也没回答,直接转移话题:“时尚圈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比臭水沟还脏,嘴上都是主义,心里尽是生意。”
“因为是黄种人。”
“……”
“准确点说,是亚洲人,中国人。不过,这个隐形原因是后来才知道。”江虞语气平静,仿佛在说别人故事。
程苏然顿时泄气,心口莫名地抽疼起来。
噢。
“哪有。”
“乖乖自己吃。”
“姐姐……”程苏然收回筷子,敛玩笑神色,认真又期盼地看着她,“就吃个也不行吗?油主要在汤里,把汤倒掉就好。”
“你又不听话。”江虞板起脸吓唬她。
程苏然言不发地低下头。
江虞伸直腿,双脚踩着地毯,转过身,看着女孩将药品收拾好,背对着自己,悄悄靠过去……
双纤细却有力胳膊勾住她腰。
程苏然正要转身,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股强势力道拖拽着倒下去,猝不及防跌
“但永远热爱事业。”
她虽然在笑,但好像戴着面具,柔和光影笼罩着她脸,却只照亮表面,最浅那层,如同华丽盛大舞台剧。
程苏然既开心又难过。
开心是因为,姐姐竟然主动与她说起自己过去,虽然只是冰山角。而难过是因为,知道得越多,她越看不懂她,越明白彼此之间隔着多大鸿沟……
……
种族歧视。
长到这大,她尚未走出国门,只通过书籍和新闻解过这方面事,总觉得离自己还很遥远,可它真真实实发生在自己喜欢人身上。除愤怒和心疼,她什也做不,帮不上,甚至连安抚都来得太迟,深深感到无力。
那年轻出去闯荡,个人在外孤苦无依,生活肯定很艰难。
就好比她自己。
样年纪,样生活。
气氛霎时变冷。
桌面下蓝色火焰幽幽燃烧,染亮透明玻璃,映在女孩软嫩脸蛋上,像是镀上层淡蓝光晕,恬静又柔美。
江虞凝视着她,目光深深,半晌才缓慢道:“也不是控制,是习惯。”
“在巴黎前两年时候,百零八斤,有次秀前面试,秀导突然无缘无故当着很多人面骂是头肥猪,所有人都看着他,然后看着……后来有段时间瘦到九十斤,简直可以用皮包骨来形容,大半年没有生理期,身体状况很差。再后来慢慢调理恢复,稳定在百到百零五斤……”
程苏然先是错愕,继而怒从心起:“他凭什骂你?不管胖不胖,都不能这当众侮辱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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