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虞颤巍巍站起来,抹把脸,胡乱把几张纸折起来塞进包里,想到程苏然在外面等着看自己笑话,就不愿再多呆哪怕秒钟。
她撇下行李箱,闷头往外冲,逃似进电梯。
而客厅空荡无人。
……
初冬夜晚凉风刺骨,寒气直往衣领子里钻。
江虞跌坐在床上,视线渐渐模糊,温热液体悬在眼眶里许久,终于落下来。
——啪嗒!
泪水不偏不倚砸在“江挽因”三个字上。
生来用作取悦东西。
没人要,没人爱。
在外闯荡十几年,从无名小野模到国际超模,事业是束光,照进她虚无黑暗生命,让她脱胎换骨,找到真正自己。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自己从过去阴霾中走出来。
但其实她只是暂时忘记。
旧名字是插在心头刺,是她曾经卑微如泥土证明,是她这辈子难以抹去耻辱。
兔子是食草动物,她属兔,但她可不是吃素。“江挽因”这个名字每看见次,就深刻提醒她分,向前走,别回头。
……
熬啊熬,等待着毕业。
好不容易熬到高三,高考前天家里风平浪静,母亲甚至还对她说好好发挥,到考试那天早晨,她被锁起来,关在房间里……
那是她人生深渊,也是她人生转折。
张火车票,江虞从小县城逃到大城市,没有学历没有背景,只能打零工,去饭店端过盘子,去工厂做过流水线,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为三千块奖金报名模特大赛。
她长得高高瘦瘦,脸廓清晰立体,正好符合报名条件,反正也不知道能做什,不如去试试。
司机回去,原定明早来接,但江虞现在只想立刻回家,等不及打电话喊人来,出酒店大门直接拦辆出租车上去。
路浑浑噩噩。
到家,小周和保姆阿姨正在吃饭,见她突然回来,也不惊讶,阿姨立
光鲜亮丽又怎样,你内心仍旧片荒芜,靠放纵度日。你对这个世界和人毫无兴趣解,所以你高傲脆弱不堪击。
你只有颗孤独冷傲玻璃心。
江虞在心里自言自语。
天空彻底黑,外面光线朦朦胧胧透进来,整间卧室像没入深海,昏暗,沉静,没有丝声音。
压抑而窒息感觉掐住她喉咙。
窗外天色愈暗,高楼大厦灯火辉煌。
江虞浑身僵硬、冰冷,手上薄薄几张纸捏出折痕,她死死盯着“江挽因”三个字,肩膀止不住发抖。
点雾气漫上眼角。
这是她屈辱,是她不堪,是她拼尽全力藏起来狼狈,只有她身边最亲近最信任人才知晓全貌。而程苏然,她养金丝雀,就这莽撞地闯进来。
她尊严,她壁垒,顷刻间破碎,,bao露出真实不堪她自己。那刻,她忽然无所适从,无处可逃……
就是这试改变她命运。
从家里逃出来之前,她偷偷拿户口本去改名字。
希望自己未来路无论经历多大风浪都能安然无虞,便取“虞”字,个很中性字,也意在摆脱从小到大由性别刻板印象带给她痛苦。
她,江虞,只有生理性别,没有社会性别。她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女人。
如果她出生是为取悦别人,那她就偏要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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