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规伸手揩掉他眼角残存点湿润,温声道:“怎。”
“没怎。”盛衍喉头上下哽,然后若无其事道,“就是想说这个人从小就不怎讲理。”
“所以?”
“所以帮你把小王子带回家,你别走行不行。”
盛衍伸出
盛衍没否认:“对,就是盛家那个小孩儿,当时哭着追出去用三块两毛钱从你手里把秦子规买下来小孩儿。所以你当时把秦子规都卖给,你现在又回来找他干嘛呢?”
面对晚辈质询,中年男人似乎有些难堪,但更多是心虚,只能尽力温和地解释道:“来带子规走,也是为他好,想补偿……”
“他不用你补偿。”不等他说完,盛衍就直接打断,“你刚才说,他跟你走,就不用再被人说寄人篱下,指指点点,可是当年他被人说寄人篱下,被人指指点点,被人吐口水骂野种时候,你又在哪里?”
“你不在,他次次求你带他走,你都不在。”盛衍想起以前秦子规,就觉得心疼得厉害,“他被人欺负时候,是去帮他打架,他被人嘲笑没有家长时候,是姥姥姥爷亲自找上门说他们就是他家长,他生水痘时候,是小姨小姨夫没日没夜照顾,他长这大,直是们在他身边,所以有人看不惯他又怎样?们才是真正家人,和你,和那些人都没有关系,你明不明白!”
盛衍说完就拽着秦子规手腕往外走去,越走越急,越走越急,步也不敢停,步也不敢放缓,步也不敢回头,生怕放缓脚步,就被人追上来,也生怕回头就被秦子规发现自己红眼睛。
以从来不敢多奢求点什,也从来不敢多提点要求。
他这十几年来唯主动提过要求大概就是自己给他个名分,可是自己只是有恃无恐地任由秦子规惯着自己。
自己怎可以这坏。
而秦子规父亲显然也知道什是真正诛心话,他叹口气:“子规啊,你跟走,还能尽所能补偿你,但你留下来话,你始终就是个没有家人。”
那刻,盛衍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把牵住秦子规手,挡在他跟前,冲着那个男人道:“你放屁!谁说秦子规没有家!家就是秦子规家!”
而秦子规就任由他牵着,走在这个沉闷无比,连蝉鸣都开始乏力夏夜里。
两个人就这走很久很久很久,直到走到再也没人地方,秦子规才低低叫声:“阿衍。”
盛衍终于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秦子规又叫声:“阿衍。”
盛衍伸手抹把眼睛,才终于转回身,忍着哽咽,努力平静道:“秦子规。”
十几岁少年面对真正成年人时,试图用最大气势来彰显自己无所畏惧,可是嗓音里哽咽却出卖只有少年时才有那种纤细敏感又脆弱情绪。
秦子规听见他声音,睁开眼,像是有些惊讶:“阿衍,你怎来。”
盛衍回头恶狠狠地瞪他眼:“你先闭嘴,回头再跟你算账。”
然后再次看向那个中年男人,语气笃定异常:“秦子规是不会跟你走。”
而秦子规父亲看见他时候,先是微怔下,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你就是盛家那个小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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