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珩没有回答他。
他把拉过贺顾胳膊,将他揽进自己怀里,另只手死死掌住贺顾后脑,低头便吻住
他在逼自己保持清醒。
……这是母后那酒效力所致,他是把子环当成弟弟。
裴昭珩这告诉自己。
贺顾却不知他挣扎,他闻到那股长公主身上檀香味,不知为何,此刻这味道,竟然仿佛比往日,浓烈许多。
裴昭珩常年泡在书房里,不是成日成日临帖,便是成日成日看书,庆裕宫书房中又常年点着檀香,时年日久下来,他身上便也带这味道。
但裴昭珩生何等好颜色?
虽只是眼尾点绯色,晕染在他那张白玉般、美不分性别、惊心动魄脸上,便好似是纯白宣纸上,晕开团上好松烟墨,霎时铺就成幅千姿万态、惊艳绝伦江山图。
贺小侯爷顿时看傻,那目光直勾勾,想挪都挪不开,简直如同狗皮膏药般,粘在长公主脸上,口里愣愣道:“姐……姐姐,你……你怎忽然这好看……”
长公主沉默会,不知是不是贺顾错觉,今日瑜儿姐姐说话,音调格外低沉些,带着种莫名、难言意味,她低声问:“……忽然?
“子环觉得……往日不好看吗?”
头次离家去,都免不得要哭顿,但是那日咱们成婚,瑜儿姐姐却没哭,难道是今天回宫,触景生情,这才又难过?”
裴昭珩:“……”
他根本没听清贺顾在说什。
只是身体里那团火,烧更旺。
聪明如他,立刻反应过来——
此刻裴昭珩自己都能察觉到,他身上发热,体温升高,那气味便如同被小火温过醇酒般,逐渐在这方小小天地,挥发开来,变得无法让人忽视。
贺小侯爷不由得闻得心驰神荡,忍不住又说句:“姐姐……你好香啊。”
他这句话说,裴昭珩理智,霎时间分崩离析,他衣袖下手,也再没办法继续老老实实、动不动垂着。
贺顾正在闻着瑜儿姐姐味儿,看着她出神,却见她忽然睁开眼睛,瞬不错盯着自己,那眼神幽深简直有点吓人。
贺顾唬跳,道:“姐姐……你……你怎?”
贺顾顿时傻,万没想到,向性情严正、古板、不苟言笑瑜儿姐姐竟然会问他这种俏皮话,他红着脸,舌头打结道:“自……自然不是!姐姐每天都好看,只是……只是今日要更好看些……”
裴昭珩没答话。
贺顾这幅面红耳赤,连连辨白模样,此刻落在他眼里,已经不再是以前那幅天真爽朗少年神态。
少年那睁得圆圆、乌黑水润、明亮如点漆般眼眸,说话时轻微发颤、不易察觉尾音,都带上点别意味。
裴昭珩忽然闭上眼睛。
贺顾那盅酒不对劲。
他闭闭目,半晌才声音沙哑问:“……你这盅酒,哪里来?”
贺顾愣,忽然想起这盅酒本来是赃物这回事儿,瞬间心虚,支支吾吾瞎编道:“呃……是,是……方才宴饮时,从席上倒……”
裴昭珩衣袖下修长五指,却已经扣紧成拳,指甲甚至掐进肉里,硬生生掐出几道淡淡血痕。
然而他面上,也只是眼尾微微泛红,没露出点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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