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日如常,可每夜入睡前,却又都会感觉到种真实、彻骨、寒意泠然恐惧——
他怕这觉下去,明日醒来,又会回到那个冷冰冰天牢里。
直到此刻——
眼前这碗热腾腾长寿面,这个与前世迥异十七岁生辰,才切切实实告诉他——
切都变,确变,他不会再回去,也不会再重蹈覆辙。
还是这日回公主府,被裴昭珩拉去城南汇珍楼,见满满桌席面,和那碗长寿面,这才想起这件事儿来。
上世他过得糙,身边也没什贴心人,能记着他生辰,早年间还有个征野作陪,后头他提拔征野出去,征野又娶妻成家,便个也没有。
虽然因着他那禁军都统面子,送生辰贺礼能踏破门槛,可其中究竟有几分,是真心为他庆贺生辰,贺顾自然心知肚明。
看着那些个冷冰冰贺礼,年复年,贺顾自然也不会再有什过生辰雅兴。
可眼前这碗长寿面……
顾却没留意到后头这句,他满脑子都是当年娘受委屈,时心头火起,恨不得立时就去找贺老侯爷算账。
见他“蹭”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曲嬷嬷和后头征野都吓跳,赶忙拉他,又有三皇子劝两句,说事情还没查清楚,叫他先稍安勿躁,好说歹说,贺顾这才不去。
只疑惑看三皇子两眼,道:“还有什没查清楚?”
裴昭珩道:“再等两日水落石出,子环自然知晓。”
贺顾摸不着头脑,半信半疑,也只得依言从。
光是这想着,眼眶就泛起酸来。
贺小侯爷心中千回百转,可他对面三殿下,却没想那多。
对裴昭珩而言,每年生辰,碗长寿面,是陈皇后怎也不会忘他。
所以给子环过生辰,他第个想到,也是长寿面。
可是此刻,看着贺顾边夹面条,边莫名其妙红眼
却是热气腾腾。
三殿下包下这个隔间,在汇珍楼顶层,今日虽然廿二,月亮却也只缺小块,看着还是很圆满、很漂亮。
见他不说话,裴昭珩道:“……今日你生辰,吃长寿面,日后长命百岁,福泽绵长。”
贺顾低头看着那碗面,拉开椅子坐到桌前,忽然觉得鼻头有点发酸,心道,三殿下虽然只是他小舅子,但也算是家人、是亲戚,人活在世上,果然还是有亲人挂念着,心里才熨贴……
自重生到现在,已经快有大半年,刚开始午夜梦回,他还总是惊出身冷汗,生怕这重活世,其实只是个死状凄惨孤魂野鬼,游离世间,仅存点臆想和执念而已。
承微如今虽然跟着三皇子,当初在宫中时,却也是隶属禁军、且最为天子信重玄机十二卫出身,门路甚广,查几个人对他来说,自然不是什难事。
何况裴昭珩身边跟着,也不止个承微,只是外人能看到,只有个承微罢。
承微领三殿下之命,自去查人暂且不提,日子天天过去,逐渐也进九月末——
九月廿二,则正好是贺小侯爷满十七岁生辰。
只是他本来也没有什过生辰习惯,这些日子,又忙着帮兰宵张罗往京外开书坊分号,帮颜之雅开医馆干琐事,自己都忘生辰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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