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态向是言笑晏晏、从容亲和,此刻脸上却敛笑意,腮帮子微微颤着,额头也沁出层细密薄汗,裴昭元努力瞄准那只该死、活蹦乱跳羚羊,可他已有少说二三个月没有摸弓搭箭,此前他根本也未曾想过君父会带着他来弓马大会,自然也不曾上心练
他从案后走到校场下,接过内官递过来把长弓和尾部缀有鸟类彩色尾羽箭。
太子朝旁边内官点点头,那内官见状便朝远处朗声喊道:“放!”
果然百步多外校场中,有宫人放出匹羚羊,那畜生脖颈上系着红绸,只两息功夫便跑七八步远。
贺顾怔怔——
要是他没记错……弓马大会上彩头,不都是为防皇帝年老眼花,射不中尴尬,只放头饿两三天,跑都跑不动吗?怎今年这只这般活蹦乱跳、精力十足?
飞扬,而只有帝王御帐边上方旗幔明黄片,格外显眼。
贺顾拉着贺诚落座,没多久御帐那边帝后二人,也众星捧月在宫人们前簇后拥下落座,今日前来,能坐在帝王御帐左近,除贺顾这样家臣关系户,还有太子、恪王、几位在朝中举足轻重将官,如威宁伯闻修明,代京畿五司禁军都统纪鸿,玄机十二卫统领李秋山等人。
只是贺顾看见站在皇后身边颜之雅时,还是微微怔怔——
他知道此次弓马大会,陛下带着皇后娘娘起来散心,却不知道皇后娘娘竟然还带上颜姑娘……
看来他不在京中这小半年,颜姑娘多半是已经得帝后信任,俨然已成皇后娘娘御用贴身医女,是以出这远门,陛下定是不放心皇后娘娘身子,才会让她随行。
心中疑惑不止贺顾,那位姓纪代京畿五司禁军都统,脸色都有些不对劲——
这样隆重场合,三年度盛事,皇帝给太子这个机会表现,今日这会场上除朝臣、勋贵才俊,还有几个对大越朝称臣北方夷族首领,若是裴昭元这个堂堂东宫太子,在这样多人面前,射歪,那可就丢人丢得大。
纪鸿心知肚明,尽管陛下直看重皇子弓马骑术,但是太子殿下随外家陈家,读书文墨在行,可这武艺却实在有些不太过得去,且不说他本就没什天分,太子殿下自己也是不喜欢练,往日君父检查,也都是临时抱佛脚,变着花样糊弄过去。
可今日这多双眼睛,再想糊弄又谈何容易?
太子显然心中也是紧张。
这倒也好,毕竟都是自己人,总比放些居心叵测人,在皇后娘娘身边好。
皇帝站起身来,端起装着马奶酒银杯,笑着说几句场面话和祝辞,众臣和席面延绵到老远,看都看不清楚勋贵、青年子弟们,也如浪潮般,站起身来举杯齐齐恭声道:“陛下江山永固,国朝日月长恒,臣等谢恩。”
贺顾也跟着把马奶酒饮而尽。
众人这才落座,皇帝转头看看坐在下首太子,笑道:“难得今日元儿在,往年弓马大会,都是朕拿这典仪第头猎物,射这第箭,今日朕便给你个机会,许你替朕来博这个头彩,如何?元儿可有这个把握?”
太子闻言,连忙站起身来低着头拱手道:“谢父皇隆恩,儿臣定然勉力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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