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顾心中激荡,时没克制住,两步走上前去便把揽住燕迟肩膀,只是他身形赶不上燕迟高大,揽多少有些费劲。
贺小侯爷自然知道,这世燕迟不曾见过他,他这样上来就上手抱,人家多半要懵,但贺顾却还是忍不住边抱着他,边锤锤他肩膀。
太好……太好……切都还来得及,被他害死同袍,也还活着,切都还来得及……
燕迟果然有些茫然,本来方才他还以为这位小侯爷,是要因着陛下这样直接把自己塞到他身边监视而恼怒,却不想贺小侯爷来这出,又是红眼眶又是吸鼻子,
二十来岁出头年纪,带着个帷帽,身暗色劲装,身材挺拔高大,看不清楚样貌。
贺顾只扫眼,便道:“你是潜蛟卫出来吧?叫什名字?”
那男人动作顿,明显有些意外,这才取下帷帽,抬起头来望着贺顾。
这抬头,贺顾看清他样貌,顿时愣在原地。
这人生五官朗阔、端正英俊、浓眉大眼——属于那种怎努力装恶人,也装不像类型,满脸写着刚正不阿、十足十正气凛然。
还能留在京中,整日锦衣玉食、吃香喝辣。
也就只有接应接应京中往承河大营运输粮草、军饷车马,护送、帮补二这个差事,说好算不上好、说差也差不到哪儿去,这样个不上不下,不好不坏去处。
贺顾毕竟上辈子领兵多年,那日进宫皇帝和他说这事儿时,他屁股疼着,十分心不在焉,自然也没多想,这些日子仔细琢磨下,立刻品出点别意思来——
皇帝把他放在这样个北地和京城联通枢纽、粮草军饷运输必由之地上,粮饷兵马使虽然瞧着不是什要紧职司,可却胜在这样个地方,这身份办事实在便宜,几乎所有往承河大营去车马,都要先过他眼皮子底下,这还不算,又交给他柄能够先斩后奏御临剑……
这……
贺顾自然认得他,上辈子和自己起出生入死多年同袍,最后却因为自己时疏忽大意,离京去,最后落入太子手中……
贺顾呆呆望他半晌,回过神来鼻头才忽得酸,忍不住道:“燕……燕……”
燕大哥?
上辈子他回京迟,甚至没见到燕迟副完整尸骨,自然也无法为他收殓,这几乎成贺顾临死之前,都还在为此耿耿于怀事。
不想这世再和他重逢,却是这样猝不及防,意料之外情形。
天子当然不可能是要他造反,倒更像是要他……卡在北地,盯着承河大营动向。
只是尽管想到这些,贺顾心中却还是隐隐有些不安,毕竟陛下此番交给他权力,实在有些太大,天下可没有白掉馅饼事,要是真白掉,那没准馅饼勾着你要往下跳地方,底下就都是地刀尖儿。
果然临行前日,皇帝就从宫里遣个人给贺顾,贺顾看王公公带来天子手谕,大概是说以后这位就跟着他、听他调遣。
这样明晃晃往他身边塞眼线,连掩饰都不掩饰下,说是暗示倒不如说是明示,皇帝显然是有恃无恐,就差明着告诉贺顾,让他老实点别心生不轨……
贺顾接口谕,送走王内官,这才转头打量下那个被送来青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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