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道:“儿臣受教。”
皇帝道:“临儿近日是又有些忘形,朕会提点他,至于珩儿,要防北地河泛,朕刚刚吩咐他去北地三府,主持兴建河工,他办事勤恳踏实,你身边若少些整日蝇营狗苟、谋划得失小人,多些你三弟这样人,朕倒还放心些。”
太子
皇帝拍拍他肩,见太子抬起头来,才道:“元儿,你可明白朕苦心?”
太子平复下呼吸,低声答道:“儿臣……儿臣都知道。”
皇帝道:“人人都说,天家没有亲情,朕今日告诉你,确如此,却又并非如此。”
裴昭元愣愣,道:“为何?”
皇帝道:“你几个叔伯,朕登基后都已然辞世,以前还总有愚不可及之人,说什是朕容不得兄弟,是朕害死他们,岂不知朕才是这世上最需要他们,最希望他们好好活着人。”
,那力度不轻不重,却又恰好能让裴昭元恰好能感觉到君父少见温情。
皇帝低叹道:“花需松土,朕元儿又何尝不是朕最想、也最必须精心养好花,朕不愿让你像朕当年样,枝叶无处生长安放,只能受人掣肘、身为天子却反要仰人鼻息,事事身不由己。”
“元儿啊……朕……朕也老啦,这些日子,你也看出来吧,朕身子已是很不好,日日咳着,用药也不见好……朕又还能在几日呢?”
太子心脏剧烈跳动着,他呆呆看着君父那双带着叹息、带着淡淡温情和担忧、昏花眼——
忽然、也是头次,感觉到有些鼻酸。
“当初太祖皇帝乱世之中争得天下,裴氏门七王,各各都是以当百、战功彪炳,若没有这些先祖,没有兄弟相助,裴家天下何来?”
“朕兄弟都不在,朕孤身人,才会无助无援,受人挟制,天家如何无亲情?”
太子心中动,面上却未露,只佯作恍然,定定道:“父皇意思,儿臣都明白,日后必不会薄待二位弟弟。”
皇帝却没答话,只顿顿,道:“你二弟,本是秉直性子,却实在没几分头脑,容易受旁人撺掇,说风就是雨,让他往东便往东,往西便往西,但其实对你从没几分恶意,纵然有些非分之想,可他只有蛮勇,却无胆魄,其实并不会威胁你什,至于你三弟,他性子闲适,虽有用心之时,也只是为君办差,如今朕在如此,你承位也是如此。”
“临儿耿介、珩儿踏实,却都是真能替你办差,亲兄弟难免摩擦摔打,但血浓于水,虽如今或许和你有不对付之处,日后却才是你最可信重之人。”
原来……父皇……并不是不在意他。
裴昭元抽抽鼻子,庭中片静默,半晌他忽然把抱住君父大腿,这次再难抑制话语里泪意,颤声道:“父皇……父皇……是儿臣不孝,是儿臣愚钝……儿臣……”
皇帝摸摸他头顶,闭闭眼,低声道:“……朕只怕时日无多,当初朕好容易才把陈庭端弄下去,他只手遮天那久……如今他儿子却竟然又想走他当年老路,妄想把持着朕儿子,朕岂能容忍,看着他欺元儿年少无知,变着法利用你把整个朝廷都变成他陈家后花园?”
“朕……朕岂能忍?”
太子抱着皇帝腿,言不发,却是落泪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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