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住?
斋儿感觉到有点不对头,但他话已经出口,开弓没有回头箭,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又问句:“皇……皇上……?”
裴昭珩意识还沉浸在手里这封奏折当中。
前半部分是捷报,承河大军路高歌猛进,北戎人落荒而逃,雁陵成功收复,他虽不意外,毕竟领兵人是子环,但也样为此高兴,可后半部分看下去……每句话,每个字,都几乎叫他如坠三九寒天——
等看到最后句,那短短“贺将军危”四个字,已然是遍体生寒。
政阁送来折子,小心翼翼弯腰陪着笑道:“皇上,议政阁那边又得北地战事奏报,王老大人叫奴婢立刻送来给皇上过目呢。”
裴昭珩正在批着关于户部清算去年亏空情况奏事折子,先帝在时虽然朝野平稳,但是对底下许多贪墨和营营苟利之事,其实已经是很睁只眼闭只眼,经常雷声大雨点小,犯错通常只要不是戳到先帝心窝子上,都是能饶便饶,左不过革职罚俸训斥几句,所以才得个仁君贤名,如此虽然瞧着片歌舞升平,其实国库却已经连年亏空,眼下再想找补回来,绝非日、甚至年半载之功。
这堆烂摊子,前世裴昭珩便已经收拾过次,此刻说是轻车熟路也不为过,但是真摆在眼前,看着那折子上个个名字,还是不免觉得火气上涌,有些心烦意乱。
他放下笔,揉揉眉心,闭目眼前出现却是子环漆黑明亮、爽朗干净、带着笑意副剑眉星目——
这几日也不知是怎,分明也不是第次和子环分开,但此前却从没有次像这次这般心神不宁,无论朝会、看折子、甚至行走坐卧,闭上眼便满眼满心全是子环模样。
只是刀伤……只是刀伤……怎会这样严重?
那汗王刀上有毒……既如此……解药呢?为什他们没有去找解药,而是只发回朝廷,给他看这短短句钻心蚀肺“贺将军危”?
裴昭珩久久不答,斋儿已经不敢再问,聪颖如他,也已多少猜出几分这封奏折里大约并不是什好消息,但此刻后悔也没有用,只能闭嘴再不多言个字,噤若寒蝉。
裴昭珩合上那封奏折,拿着它站起身来缓缓行到殿门前,顿住脚步。
他神情静静看着奏折上行行密密麻麻字,实则却点也没看进脑海里,那些墨迹倒像是在他眼里变个样子,明明是再熟悉不过字,却忽然陌生很,如同第次看见样。
裴昭珩正神游天外,忽然听得斋儿声音,恍惚会,才回过神来方才他说什,顿时精神振,立刻道:“是北地折子吗?拿上来。”
斋儿立刻依言捧着折子到御案前递给他,又等着皇帝翻开奏折看会,才又小心翼翼陪着笑问:“陛下,奴婢刚刚接手内务司,有件差事怕办不妥当,也实在不明白该怎办……故而……故而想和陛下请示二……”
他字斟句酌、心惊胆战说完,又很有耐心等会,可御案那头皇帝却言不发,只字未答。
斋儿心里咯噔声,暗道他不会是哪里说错话吧?立刻偷偷用余光打量下皇帝,却见他目光仍是落在那封奏折上,神情有些怔然,倒像是……倒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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