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早看出他母子二人之间,有些龃龉,只是并不知道内情究竟如何,当初这两人对他有救命之恩,又是王爷故交,他想起方才汪二哥那要死在这里话,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他起身动作极轻穿鞋袜,又披上衣裳出去,小心掩上门,这才顺着方才两人声音远去方向行去,果然还没踏上甲板,站在楼梯上,便听见邢夫人声音。
这次便清晰多。
“你莫在味痴缠!林家聘礼,已收,这门婚事已是板上钉钉,等三日后,到金陵,林家便来抬过门,咱们没什好商量,也没什好多说!”
“原就是你们汪家漕帮,你们汪家人理应自管,让个妇道人家做这多年帮主,本就不合规矩,如今这帮主之位交还给你,也算物归原主。”
低声道:“没那个本事!做不帮主!”
青岩自幼入王府,受徐都知教导,睡意从不熟过三分,以免主子有事传唤清醒不及,因此贯在半梦半醒间,也保留着几分神智,闻声几乎立时醒来。
好在闻楚受伤后有些嗜睡,因此并没被这动静惊醒,青岩听他呼吸声仍然均匀平缓,这才松口气。
外头争执声还在继续,这次是个女子冷冷声音:“你既是你爹爹儿子,即便没这个本事,硬着头皮也得有。”
又道:“大家都歇,你这闹,难不成是想引得全船人都来看笑话吗?你不怕丢人,还替你爹在天之灵害臊。”
“瞧着你这些年把辽东各堂各舵都打理井井有条,贺堂主、陈堂主从前那样脾气,如今也个个都肯服你,你怎就没这本事,怎就做不这个帮主?”
汪二道:“他们虽服,又何尝不服你?这多年来,都是你共掌漕帮,如今你为做个糟老头子妾室,便要扔下这许多帮众,扔下离开吗?你好歹也是爹明媒正娶继室,如今竟要去给人做小,你……你……”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似乎意识到后头话有些过分,于是改口道:“你……你不要太肆意妄为……常言道女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若是不答应,就是天王老子来,也别想把你从汪家抬走,难不成那姓林老东西,还胆敢强抢民妇吗?”
邢夫人冷笑声,道:“怎,如今嫌弃给你们汪家丢人?替你们汪家累死累活、卖命十几年,经营着漕帮从你爹去世时那副要死不活样子,到如今横渡凌江、纵跨汴河,给你哥哥治病、给你们兄弟二人张罗娶妻,这些难道还不够仁至义尽吗,就因为如今累、倦、耐不住这苦日子,想要改嫁去过舒心日子,你就嫌弃不是个节妇烈女,嫌弃污糟你汪家门楣吗?”
“大不自改嫁后,更名换姓,旁人以后若问起,你
青岩听出这女人正是邢夫人,听她话里那意思,那男子想必正是汪二哥,毕竟这船上汪老帮主儿子只他个。
时大为吃惊。
两人争执声稍小,不知在说些什,只是没片刻功夫,汪二哥声音又大些,青岩隐约听得几句“不答应”“死在这里罢”之类话,后面便听不分明。
然后是阵极轻衣料窸窣,两人似乎在推攘,邢夫人道句:“放手!”
脚步声便急促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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